10.未曾见此桃花面

星辰皓月，唯美如画，曲意悠长，声声入耳。

穆林弹奏着曲子面若寒霜，他在溪妍醒时还能说上那么几句话，她醉后，就只剩下溪妍一个人呓语了。

羽还不擅于言辞，跟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话，还是有点为难她了。所以她选择了缄默不语，静静聆曲。对曲她也算是个有耐心之人，虽对其不精通，可听曲子好坏，在心中也是知晓个一二的。

毕竟从小到大，是在西楚第一琴师红衣的琴声下熏陶的，虽不懂，但会听。

穆林的琴声虽然有些低沉，却没有哀怨的意思，可能男子不同于女子的绵长吧。

若说溪妍活泼的话，那这穆林也太过沉稳了。

最终曲拨收拢，回归静谧的夜晚。

一个响亮的拍掌声就响起来了。

溪妍：弹的不错呀，小露身手，让羽还都听得出神了。

溪妍笑盈盈的，无忧伤，明媚如阳光。

羽还听她说到自己，抬头看看她眼神迷茫，溪妍嗤笑。

溪妍：真呆，你们俩不觉得无聊吗？

溪妍：难道是我不懂得风雅吗？

穆林将琴收放好，起身背对着溪妍走远。

穆林：请客于此，却自己酩酊大醉，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的待客之道其实也不太好，彼此静默无言更深尴尬，他未再说一言半语就走了。

溪妍她一切都清楚，可一切都乐于装的糊涂。

溪妍：我问你的话，你都没答我呢？羽还都没有说什么，你就别数落我的不是了。

溪妍见无人搭理他，闷声只好坐在羽还旁边。

溪妍：对不起啊，刚才喝着喝着就不知分寸了。

夜羽还：不妨事的，您也是个性情中人，是我不能相陪罢了。

溪妍：你可记得你是几岁时来到的漪水阁？把你教的还挺好，不过就是太拘束些了。

溪妍其实一直觉得羽还有些小心翼翼，打不开心扉说话，到底小时候受的是什么教育？都快要把一个人教成闷葫芦了，慕云水平不会那么低吧！

羽还时间有些迷茫，她刚才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她一直都记着要谨言慎行，尽量少说话的。

却不知，这还是一个缺陷。

夜羽还：七岁时来的漪水，性子如此，是我自己的问题，姑姑他们教的很好，是我不懂。

溪妍：算了吧，慕云的水平，我猜也知道怎么回事。

替无阙宫养人，替逍遥灵君还债，替她赎罪。

为什么每年都要有个人给她掌灯？只因为慕云怕她忘了回家的路。

溪妍一辈子觉得亏欠的最多的就是慕云了，她的这位姐姐，待她果真是极好。此生是无以为报了。

而她做了什么呢？她自己选择不入轮回。

溪妍：我有跟你说过，我曾经是一名小仙吗？

羽还摇头，因为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然后没有说过几句，她便醉了。

溪妍浅笑兀自地道：

溪妍：我呀，曾阴差阳错地当了那么一些时日的小仙，后来我犯了错。

溪妍：而今这番境遇，是上天在惩罚我。

现在她早已不是那三百年前的小仙，现在只是一个游离于世间的孤魂野鬼，只能等着有一天灰飞烟灭了。

她又是会有一些私心的。邀羽还而来，其实是另有一番心思的，是想让她转达一些话语。

对于羽还，溪妍是羡慕的，羡慕她能放下一切，可以舍得忘了那些爱恨情仇。

一场生死走上黄泉路，奈何桥边，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今生，我还识你，你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溪妍：我的年岁真是大了，总是喜欢说些没有用的话。

溪妍：看你听得稀里糊涂的，全然不像她。

夜羽还：您口中的她是？

溪妍：故人，一位待我也是极好的故人。

夜羽还：她现今在何处？

溪妍：她走了，是带着恨走的。我以为我这辈子我再也不会遇见她了，后来我遇见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歌鹭是溪妍到无阙宫时对她最好的人，也是那无阙宫里，最让人心疼的一个。

羽还有七分的长相似她，可眉宇之间，二人又全然不同。

让她难免睹目思人了。

这一世，还是不希望羽还进入这个轮回里头了。

溪妍：你知道吗？我曾爱过一位上神。

溪妍：可是，他谁也不爱，连他自己他都不在意。

夜羽还：想必您爱的也是极苦，为什么不放下？

溪妍：放下，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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