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爷爷的葬礼上,苏殷突然意识到,爷爷的那段话除了在说张云雷,其实也在说他自己。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苏殷接到了护工打来的电话:“苏小姐,老先生好像不大好了,他昨天晚上让我打电话给您爸妈我就觉得不太对,您爸妈已经到医院了,您也快过来一趟吧!”
苏殷的手指发紧,但是比上一次冷静地多:“好,您别着急,我这就过来。”桃儿他们也站了起来陪她一起去。到医院的时候苏爷爷在和她爸妈说话,苏殷喊了句爸妈,就跑过去拉着爷爷的手。苏爷爷已经没有力气抬手摸她的头发了,只笑着跟桃儿说:“难为你们这么多人陪这丫头跑一趟。”桃儿只说:“应该的。”
“阿殷,别哭了,”苏爷爷拍了拍她的手,“上回的《秦淮景》是不是还没唱完呢?给爷爷唱完吧,好不好?”“诶。”苏殷应了一声。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瞻园里,堂阔宇深深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我想回南京去了……”苏爷爷说完这一句,就缓缓闭上了眼睛。病房里响起压抑的哭泣声,桃儿这些大男人也红了眼眶。张云雷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心里的悲恸更深,此时也是咬着牙流泪。只有苏殷没哭,她一滴眼泪也没流,平静地就好像爷爷只是像平时一样睡着了。
办完手续,处理完剩下的事已经是很晚,因为已经入夏,苏爷爷的葬礼定在了在北京办,只知会了几个南京要好的亲朋好友。等到所有的事都办完已经是一周后,苏殷的父母带着苏爷爷的骨灰回南京去了。
张云雷有点担心苏殷,从苏爷爷去世到火化再到苏殷父母带着苏爷爷的骨灰离开,苏殷没流过一滴眼泪,桃儿想让她在家休息休息别去上班她也不听,仍旧是去三庆给他们化妆,除了胳膊上戴着的“奠”字,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张云雷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憋坏,却找不出办法。
周一的早上,苏殷跟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就准备穿鞋出门,张云雷疑惑地看着她,问她:“今儿又不上班,你要去哪儿啊?”苏殷也不解地抬头:“我去医院看爷……”说到一半苏殷也愣住了,从到北京开始她每天早上吃完饭都去医院看爷爷,养成了习惯,今天她忘了啊,爷爷已经不在了……
苏殷的眼泪突然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出来,像打开了一个什么阀门似的,她赶紧低下头跑回了房间,张云雷追到房间门口,听到房间里传来苏殷的哭泣声。“阿殷?”张云雷轻轻敲了敲门,“我进去了?”苏殷没回应他,张云雷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到了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苏殷。张云雷心疼地过去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拍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哭出来了就好了,我在呢我在呢。我给你唱曲儿吧。”
张云雷开始唱《秦淮景》:“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苏殷在他怀里闷闷地打断他:“你发音不对……”张云雷乐了:“学艺不精,你凑合着听吧。”“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
唱了不知道第几遍,张云雷听着苏殷没声儿了,低头一看,这丫头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了。张云雷哭笑不得,抱起她到床上去,小丫头轻地没几两肉,给她盖了张薄毯子,张云雷坐在她床边,看着苏殷睡着的样子,把剩下的段落唱完了。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瞻园里,堂阔宇深深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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