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无力与天争，珠玉落于盘 一日承师恩，没齿不能忘

就在于熙涟以为日子能正常过下去的时候，起了变化。

“于熙涟。”班主任宋老师过来了，“赶紧收拾东西，你哥哥来接你了。”

“怎么了？”

于熙涟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人来接。

到了办公室，孟鹤堂和筠承在那等着她。

“怎么这是？”这两个人同时出现是很奇怪的事情。

“先回玫瑰园，”孟鹤堂稳住了，“我们路上说。”

“到底怎么了？”于熙涟很奇怪，“大师哥？”

“于云田，”筠承从来没有叫过她这个名字，“你接下来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师哥？”

“去巡演的那一支队伍遭遇车祸，全部罹难。”去巡演的队伍，基本上是除了筠承和于熙涟之外，沈门弟子的全部。

“不是……”

“稳住，现在师父只剩下我们两个弟子了。”筠承握住了她的手，“我们现在去处理他们的后续事务。”

于熙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去了事发地，怎么跟着大师哥筠承浑浑噩噩的处理完师兄师姐的后事，怎么带着师兄师姐回家。

灵堂之上，于熙涟作为主事人之一，迎来送往答谢访客。出事的五个家庭，无一不感谢于熙涟和筠承两个人的妥帖处理。

“郭德纲先生携德云社演职人员及家眷、弟子悼念。”

“爸爸……”于熙涟没想到，整个德云社都会来。

“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姐，就是我的师侄师侄女。”

于熙涟完成所有事务回到家的时候，敲开了老爸的书房。“爸。”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哭过，可是一进书房她就开始掉眼泪了。

“闺女，没事啊。”他的小女孩，终于可以好好哭一场了。“你做的很好。”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受得了，”沈先生一生只有六个徒弟，一下子折损四个，只剩下老大和老小，更别提徒孙了“爸爸我能不能退学好好练琵琶。”

“如果你想的话，爸爸支持你。”于谦当然知道自己家小姑娘的想法，“但我觉得你得先征求一下沈先生的意见。”毕竟，这种事情一厢情愿并没有用。

“于熙涟，你敢为了我这破落门户退学，我就把你清门！”沈先生一句话，让于熙涟直接跪下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去国戏？要不是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冤家，我能去国戏？”于熙涟的

“师父……”于熙涟还想说什么。

“闭嘴，收拾东西回去上课。”对于这个小徒弟，沈先生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师兄师姐给我收的徒孙已经够担起我这个门户了。起来吧。”

筠承这才把小孩扶起来，“是。”

“阿承，把北京场的演奏会保留吧。”已经大面积取消了原定的音乐会，“你和熙涟两个人，再加上能拿的出手的徒孙，和我一起完成吧。”

“是。”

“你们都出去吧，于熙涟回学校上课去！”

“师哥。”筠承开车送于熙涟回学校，“我想放弃相声。”

筠承一听，急踩了刹车，“你说什么呢？于熙涟。”如果说，琵琶是她自幼练习的技艺的话，那么相声对于她来说，是长在骨子里流在血脉中的，他见过于熙涟为了背贯口一字扇自己一嘴巴子，也见过她为了练快板练的手抽筋，“琵琶门有师兄撑着，你给我去好好说相声，好好上学。”

“不是……”

“听见没有。”筠承看了她一眼，“听话。”

“可是……”

“我要是发现你无故停场，”筠承和栾云平关系挺好，“我就让师父罚你。”

“师哥。”

“我只说一遍。”

那之后于熙涟发现，好像栾云平和筠承以及胡先生商量好了似的安排好了她所有时间。

演奏会

于熙涟和筠承的三个徒弟一起开场。他的三个徒弟比于熙涟都要大上几岁，于熙涟特别怕自己泥了甚至起堂怎么办，她当然知道这一场德云社不少师兄弟都来支持了，可是万一呢？

“小师姑，您可别紧张了。”她几个师侄看她绕来绕去的样都想笑，“也不是第一次上台了啊？”

于熙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冒了出来，“我没开过场。”她不是倒二就是攒底，哪有开场的经验。

“您别紧张了，师爷那么多徒子徒孙，到现在可就您一个一个尖柳儿。”她的师侄笑着帮她扣上了大褂的扣子，原本上台的女性是要穿旗袍的，但是于熙涟说自己还小没必要穿旗袍，把头发挽好之后，找了素净的大褂就穿上了。

“那是师父看我老天爷赏饭，”于熙涟把骨甲戴上，“舍不得让我不学柳儿。”

“眼珠儿。”郭德纲和于谦来了后台。

“郭老师于老师。”“爸，干爹。”

“紧张不？”于谦给女儿理了理领口，“就当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好紧张的。”

郭德纲看自己老哥哥这个样子笑了，“谦儿哥，我看啊，你比这小家伙紧张。”

“我才没有呢，我紧张什么啊我。”

“行了行了，咱去找座儿吧，要不座儿丢了。”

开场第一曲是气势磅礴的《赛马》，到了硬腰，她一把三弦和自己师傅合作《花好月圆》，婉转动听煞是动人。但却仍能听出孩子的稚气可爱。

于熙涟表演完了，脱下大褂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汗湿了一整件吸汗的背心。

返场，“于云田，于云田出来。”沈先生把徒子徒孙一个个叫出来，“你师哥师侄都表演了，你给大伙儿唱一个？”

“他们都唱的是京剧吧？”于熙涟不好意思的低头，“我就不唱京剧了，唱个评弹吧？”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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