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安抚

澪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弦被拨动了。不是因为早就离她而去的优佳，这种心动的感觉来自自己的【玩具】。

母亲爱自己，可惜母亲去世得早。父亲爱权势，爱玩弄各种各样的女人，其他的姐妹们也各怀目的。说不定……最爱自己的就是这个玩具。

她们都孤苦伶仃，缺乏关爱，因此才凑到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拥抱对方，从彼此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转身，慢慢靠近那个哭泣的，无助的少女，澪从背后将悠奈的身体环抱起来，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抱紧自己怀里的娃娃。

“说什么傻话……”

澪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哽咽。

“怎么可能不管你呢……笨蛋。”

就算是玩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总该产生点感情了。现在，她的同情心和保护欲都空前高涨，一如当年，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两人的初见之时。

在做些其他的事情之前，澪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又有几天没有给悠奈喂食了。所谓喂食，就是用自己的鲜血去供养她。

她自己一时疏忽，间接导致了这场意外……

悠奈现在除了她的血，似乎不愿意接受其他人的，这种情况很特殊。医生的说法是悠奈对自己的血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性，病情已经比普通的患者严重许多，这种失控也是戒断反应的一部分。

心情复杂。

“现在就给你血。”

澪捡起地上还冒着寒气的冰刀，果断地划破自己左手掌心，忍耐利刃跟皮肉接触时那一瞬的刺痛。血液在伤口的刺痛中涌出，染红掌心。

嗅到血的气味，悠奈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兴奋了，犬齿的部分变尖，脸上的青筋更加凸起。

她抓过那只沾血的手，伸出舌头，舔舐上面流动的血液。充满铁锈味的血，口腔和舌尖都是腥甜的气息。

对于普通人来说难闻又作呕的气味，于血独症状患者而言再美好不过。

“滋——”

悠奈的舌尖带着滚烫的气息，在伤口上滑过。疼痛中带着痒麻，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澪有点欲罢不能。

每一次，悠奈的舌尖离开掌心，就会拉出银色的丝线，使得普通的喂食看起来非常香艳。只是手心被舔一下，澪就觉得自己变奇怪了。

她似乎还想要更多。

这一幕被悠奈母亲看着，她嘴唇反复张合几次，想要说些什么打断【喂食】，却被澪用眼神和表情威吓，不敢造次。

这位尊贵的殿下，之前可以对凉子和颜悦色，现在也可以翻脸。对于澪而言，谁也不能把自己的玩具弄哭，除了她自己。

凉子的表情惊讶又委屈，想说的话不得不咽下去。自己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对方的王女殿下，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澪一边献出自己的血液，一边轻声安抚着悠奈，与之前犯病时拿鞭子抽她的那个自己判若两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温柔。

“没事了……你想喝血的时候跟我说，别像今天一样忍着。”

吸食血液果然是最有效的方式，在悠奈的身体附近环绕的红黑色雾气渐渐散去。快要爆裂的血瞳也慢慢恢复平静，不见之前的戾气。

小包间里冻结的物品也开始解冻，失控的魔力随着悠奈心情的平静变得稳定。

“澪大人，我……对不起。”

她跪着，静静等待处罚。自己刚刚失控了，有可能会伤到澪大人。如果真的有那也的状况，悠奈笃定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只要被打骂，心中的罪恶感就会减轻一些。

但是……

“起来。”

澪向低头跪着的悠奈伸手。

“这次，不是你的错。”

悠奈犹豫再三，还是握住那只手，用酸软的双腿支撑自己无力的身体缓缓站直。一站起来，一阵强烈的晕眩立刻让她朝着侧面摔倒。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悠奈接住。澪扶着她颤巍巍的身体，不让她摔倒。

这时，悠奈瞥见了躲在门口附近的母亲。她的表情写满了不解和愤怒，似乎在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她一直都对这个女人唯命是从，不敢反抗，可是得到了什么？悠奈不甘，痛苦。这些负面的情绪压抑了自己十六年，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了。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快就付诸行动，让母亲凉子大跌眼镜——当着母亲的面，悠奈主动亲吻了自己最喜欢的澪。

这种挣脱樊篱，追求自己渴望之物的举动，让心情得到了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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