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被替代的人物与事物

对于强权统治下的城市，要隐藏一件事是很不容易的，接连付出数十个部下的性命，领袖最终得到了一份较详细的资料，领袖分析了一下，猜测新宗教真的和他预测的那样诞生了。

可惜当事人貌似有点不关心。

“邪教？”原道萱翻了个白眼，推脱着：“找我干什么？不应该去找教会吗？”

“我认为……”通讯装置的另一头，领袖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可下一秒，大门被轻盈地打开，看到来人，领袖迟疑了一下，看见对方嘘声示意安静后，才说道：“呃…嗯，没事了，我这就去觐见女神。”

放下装置，领袖看着来访的不速之客：一位带着镶金白玉乌鸦面具的神官。

她是女神教会的高阶神官，一直侍奉女神身旁的那种。

领袖亲自为神官搬来了一个椅子，随后自己做回自己的位置，收拾了桌面，再整理整理仪容，酝酿了一下情绪，自信满满问道：“嗯，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我。”面具下轻柔动听声音领袖很熟悉，是从不离开神殿的那位女神！

神官的周身开始泛起点点温暖的辉光，整个人变得神圣不可侵犯起来。

“这是……”领袖的眼中充斥着光！

雅典娜女神的神降！

领袖按捺着内心的一丝激动，继续理智地问道：“女神阁下，您……”

“新教派的事情，你不需要管。”

一句命令，让领袖的激动平复了下来，他抛弃个人的感情，思考起来：“呃…为什么？我不能不管，那个邪教…那个新教派教义有食用自己血肉这一项！”

“呵……”女神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笑声。

等笑声消停，女神轻灵的嗓音响起，反问说了一个词：“‘墓园’呢？”

“我新学会了一句话，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领袖听懂了。

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政务厅接手的重建计划，他想起了报表上列出的各项损失殆尽的资源。

其中他们的好朋友，唯一的肉食来源——蘑菇人，已经彻底灭绝。

而另一边，高位者几乎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水平，餐桌上依然摆放着丰盛的肉食……

城市中经常出现快饿死的平民偷吃怪物血肉最后异变的事情。

最后，领袖记忆定格在那战死的九千五百四十三名士兵。

城市外围的某个地方树立着一个简陋的纪念碑，当所有人路过默哀时，只有领袖知道，他只收拢了四千具残缺尸体掩埋在这……

……

“血肉，都是资源。”领袖一字一句说道，听不出任何感情：“我必然是罪人，可现决不是！也不能是！就算不提这个，新教派诞生后迟早会与您产生冲突！女神阁下！我们的城市已经经不起第二次混乱了！”

面对如此不敬的领袖，女神并没有恼怒。

应该说，女神是完美的，在赫尤曼人心中，女神永远温柔对待着所有智慧生物，祂美好，祂圣洁，祂至高无上却又平静待人。

集合了一切正面情感的女神是不会出现负面情绪的。

在一片平静中，女神淡淡开口道：“看来你心中的种族延续使命高于信仰。”

领袖也不意外女神发现自己信仰着祂，依旧斩钉截铁说道：“这个宗教，必须要被铲除！”

“没有通融？”

“没有，信徒要被全部绞死！以亵渎的罪名……嗯，当然不是亵渎了您，而是另一位女神。”

“就不怕事情败露得罪这另一位女神？无论如何，信仰确实是真的。”

“怕。”领袖直接了当回答，虽然在他看来，自己和新女神的私人关系……其实还不错，可他依旧很敬畏，面对另一位女神，就像直面深渊。能不结巴就已经算他心理素质强悍的表现了。“不过，我猜测祂不会关心这件事，可能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借祂名义的邪教而已！”

女神摇了摇头：“模仿神的行为是很正常。无所谓邪不邪，我说了，他们的信仰是真的，既然信仰是真的，那么就是教派。”

“所以，住手吧，我不希望你这样做。”

女神的第二次阻止！

领袖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他是第一次看到女神如此强硬的要求。

“我…很抱歉……我不能不做。”领袖无视了女神的话，拿起通讯装置准备下达命令，让军队出动。

“……就算是如您所说，这个教派也不应该出现……至少现在不行！如果这样会得罪女神……那就得罪吧。”

他没有在意女神还在身边，因为每一个赫尤曼人都明白，女神是不会干预每一个赫尤曼人的所作所为的。

“好吧。”雅典娜女神看着领袖，被神降的神官缓缓站立。

领袖以为祂要准备离开，急忙起身去送行。

然而神官的白色长袍下，伸出了一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洁白手臂……

领袖的身体在他的惊愕中不受控制跨过数米的距离飞向了女神！

领袖手中通讯装置立即被女神夺走并取消了通讯请求。

这让另一边通讯塔的工作人员都些纳闷了。

“那么，你怕得罪我吗？”雅典娜女神掐着领袖的脖子问道。

“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要干预此事……你为什么不听呢？再问一遍，你确定要插手此事？”

“呃…呃……”被掐住脖子的领袖瞪大了眼睛，痛苦得发不出任何有逻辑的声音。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他感觉近在咫尺的女神……极其陌生！

女神被谁顶替了？

“我并没有被顶替，我一向如此，只是没有人看清我的实质而已。”

“不用怀疑，我没有欺骗你。”

没有？！！

没有？

没……有……？

此时，领袖的心中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女神听得很清楚，祂知道，那是信仰崩塌的声音。祂放松了一下手中力度，让领袖可以发声。

“不…能…我们……赫尤曼人…现在绝不能有第二个宗教！”领袖没有喘气，憋着一口气大声嘶吼回答道。

……

唉，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信徒不能多一点……

可惜了。

我很抱歉。

但为了……

我必须让新教派出现！

女神心中这样想着，加大了手中的力度，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

领袖领了盒饭。

女神手中流淌出一缕缕牛奶般的流光，这些实质性的光一点点把领袖的尸体变成了虚无。

接着，被附体的神官摘下面具，面容、服饰、形体甚至性别都在发生改变，最后变成了领袖的模样。

……

阴暗的地下室里，教长带领信徒做完祈祷，拿出一把小刀切下一根自己手指放进口中咀嚼着。

其他信徒也照做，一些不怎么虔诚的信徒一开始还在犹豫，后来还是在别人帮助下完成了这一仪式。

他们并不担心有一天自己没肢体可吃，因为自从信仰绯红女神后，他们便获得了肢体再生的能力。

也是这样的神迹，让在场的赫尤曼对女神的信仰坚不可破。

“你可以不用躲躲藏藏了，尝试着去大力发展你的教会吧，准备好替代旧的女神教吧！”教长用纱布包好自己手，耳边又出现那个神秘的声音。

想都没想，教长便拒绝了：“这可不行，政务厅只要派一只治安部队就可以铲除我们了！”

“不用担心，除了女神教会，不会有其他人对付你们的。”

“额……”教长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发表多余的疑问，只是说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女神呢？”

教长口中的女神指的是那位庇护生灵的希望女神，教长一直很担心对方会出手铲除他们这些异教徒。

神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和以往不同，这次对方的嗓音清澈动听：“我不会的。”

一个回答，回答了长久以来困扰教长的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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