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析（下）

“这应该不是来自动物的，毕竟那种形态在动物身上找不到。”卡娑回想了一下之前看见的景象，“三根向前，一根向后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鸟。”在这种问题上，塞恩特派的研究是领先其他两派的，因此加尔鲁可以很快找到对应的生物，“虽然鸟的脚趾有不同的类型，但是最常见的还是你们看见的那种状态。”

“可是蕾赫的双脚皮肤并没有变得像鸟类一样，同时这点也和之前分析的内容不符。”梅涅瑟丝一边记录着别人的想法，一边将方向进行修正。

“可能是因为皮肤溃烂而看不出来呢？或者是其他原因导致的，两个诅咒叠加在一起也是可能的吧？”

梅涅瑟丝回头向佣人说了什么，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应该是去拿什么东西。

“既然这点你们暂时推论不出来，那先放着，我们从第三点入手。”梅涅瑟丝先在“异化”上面画了个三角符号，再把笔尖对着“呻吟”那一项，“那些呻吟声有什么重要意味吗？”

“呻吟往往是那些遭到虐待或者折磨的人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发出的声音。”卡娑跟上了梅涅瑟丝的思路，“如果要结合之前第一点的推论，那些呻吟解释成被上帝降罪的人所发出的声音更加合理。”

梅涅瑟丝点点头，用箭头将“呻吟”和“审判”两个词汇连接起来：“如果说是审判，那么毫无疑问，审判的角色只有可能是偏离正道的人、或者是魔。”

这个时候，之前离开的佣人回来了，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本书：“很抱歉，我只找到旧版的《圣经》。”

“没事的，新旧版的区别应该不大，无非是多了几行解释罢了。”梅涅瑟丝接过书，一边飞速翻动着，一边解释，“在《旧约》里面提到了一个概念，那个概念在最近的几百年逐渐壮大，现在也慢慢地转变成了主流。”

她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指着中间的一副插画。

绿色的脸庞上长着圆又小的眼睛，两颗红色的扭曲尖牙从没有闭上的嘴中露了出来，光秃秃的头上只有两根红色的角；更加滑稽的是，他的身体和硕大的头颅完全不匹配，干瘪的四肢只有四根指头，还留着红色、宛如鸟爪一样的指甲——也许该称作爪子才对，身后还带着一根小而滑稽的尾巴。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注点，重点应该是它的双脚。

干瘪瘦长，同时，依靠三根前趾与一根后趾站立。

在那张图片的下方，标注了它的名字：魔鬼。

“如果靠着这张图，一切其实就都可以连接起来了。”梅涅瑟丝说道，“首先那些手印从脚底向上延伸。脚所触及的是地面，如果继续向下延伸，那就是地狱，象征审判的右手则是意味着要将有罪之人拉入深渊。

“肢体的异化也正是因此导致的。生者是不可能前往地狱的，只有死者或者本就留在地狱的魔鬼才行，所以异化是同步进行的。至于那呻吟声，恐怕是诅咒来源的侧面表现吧。”

“也就是说，其实这是为了将对方拉下地狱而设的诅咒？”卡娑很快就明白了梅涅瑟丝的意思，进一步分析：“你的意思是，这次其实并没有下咒人，而是由怨灵导致的？因为人是不可能将人拉入地狱的，只有已经进入地狱的怨灵才有这种能力。”

其他人纷纷表示异议：“怨灵怎么可能下咒？已逝之人是不可能再影响现界的啊？”“而且蕾赫奶奶也不可能会和怨灵扯上关系的吧？”

“一般来说，怨灵的确不可能影响到我们，但是如果有人引导的话，那就不一定了。”梅涅瑟丝拿起笔，继续写道，“如果是派系内部有人刻意煽风点火，试图加害现有的代表，从而帮助达到自己的目的呢？一般情况下，灵魂是无法找到通往现实的路的，可是如果路被指出来，那就不一定了吧？”

客厅安静了下来。虽然她们不愿意承认，但是集会内部的斗争一直都有，不仅仅是各个派系的争斗，就连派系内部，各个家族为了自己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恶意抹黑、下毒还有暗杀谋害等行为都是存在的。

梅涅瑟丝收起了笔，把写满了分析内容的纸推到了桌子中央。所有人，包括之前怀疑她能力的加尔鲁，都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种敬意。

让人感到可怕的并不是她能够推理出诅咒的来源，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到了是因为派系内部的纠纷，但是梅涅瑟丝那种分析思路和知识储备却是他们无法企及的，经过她的分析，一切就像是意大利工匠手工制作的怀表一样，所有的零件都放在了本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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