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黎明之前其二

现实往往要比想象来的残酷。

等待自己的并非是以少胜多的光辉战斗，没有荣耀，没有喝彩，事实上他们已经输了，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

“快撤啊！已经顶不住了！”

“将军到底去哪里了！就凭我们几个根本守不住啊！”

“已经全完啦！”

远在高处的几个银骑士新兵脸上写满了恐惧，在他们脚下是不断往上爬的【叛神会】的众人，黑色的斗篷挡住了光明，而水坝防守的人数已经从一开始的九人锐减到三人，他们相信自己的队友已经阵亡，而作为指挥的赛提斯将军不知去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人认为将军已经阵亡，有的人认为将军是已经早早的跑路了。

“冲啊！！”

而【叛神会】因为已经接触到了近在咫尺的胜利，变得更加疯狂。

“不，不要！”

一个新兵脸色惨白的握着剑，在面对汹涌而来的人群后，开始没命的往后跑去。

但是一个叛神者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样，从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跳了出来，一柄利剑划过了新兵的身体，他惨叫着跪倒在地，鲜血流了出来。

形势如同雪崩一样无法逆转，大批的叛神者涌了上来，守住水坝的控制权简直是天方夜谭。

“啊啊啊啊！”

剩下的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人群冲了上来，数支箭羽射向了他们，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死神带走了灵魂。

绝望。

——绝望？

“呯！”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两个新兵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到无法起身，就这样弯下了腰，躲过了那致命的攻击，随后，耳边又传来了其他叛神者的惨叫，自己则是被人拽住了铠甲的后领，身体被迫向后滑去。

有什么人在拽着自己。

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将军？”

其中一个人含糊不清的问道，但是明显不是，两人的余光扫到的是一个女人，碧绿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发出淡淡的光芒，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她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简直要带着两人飞到空中。

——她是一个精灵。

阿休特的兜帽随风飘落，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就被她拽下了高台，消失在了夜幕中。

没有了那薄弱的防御，叛神者们没有管逃跑的三人，如同饿狼一般扑向水坝的控制杆，只听咔哒一声，控制杆被启动，铁链断裂的声音消失在了一声雷鸣之中。

……

“哇——”

亚提兰斯险些摔下水坝的高墙，犀利的寒风和暴雨并不容易防御，稍微不慎就可能跌入下方咆哮的克莱恩河里。

真是糟糕。

亚提兰斯冷汗直流，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破坏水闸连接点的同时还需要将其加以固定，这就是亚提兰斯为什么身上要带着好几条粗壮的锁链，他需要先用自备的锁链固定住水闸门的其他几个点，然后再想办法破坏原有的控制锁。

现在亚提兰斯已经做好了固定工作，只差完成最后一步。

因为克莱恩水闸的长时间不用，破坏锁链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亚提兰斯忙碌着，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衣服被雨水和河水打湿，冰冷刺骨的温度让亚提兰斯相当难受——虽然并不会感冒。

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看着眼前已经半脱落的锁链亚提兰斯还是有一点小兴奋，他需要争分夺秒，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轰隆！”

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狂风灌进了亚提兰斯的耳朵。

杰克好像喊了一句什么，但是自己并没有听见。

咔嚓的一声爆响，锁链应声而断，跟随着重力落入河中，亚提兰斯不禁笑了起来，扭头看向杰克。

“嘿！我们成功——”

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个巨大的浪涛就越过了高墙，把他卷了下去。

要命！

这是亚提兰斯的第一反应，双手徒劳的挥来挥去，接触到的只有雨水，大口大口的河水灌进他的嘴里，猝不及防的缺氧和寒冷几乎让他晕厥，四肢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麻木，整个胃部扭在一团，仿佛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力量扭在了一团。

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随着重力下坠的压迫感，不禁大吼起来。

“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场景，燃烧起来，无数的人被火焰吞噬，大地炙热的温度将一切事物都变成漆黑的焦炭，人们惨叫着，就连呼吸也会被炙热的温度烫伤肺部。

——亚提兰斯抬起自己的左手，毫无疑问也被蓝色的火焰撕咬着，变成一块块漆黑的焦炭，飘散在空气里，剧痛无比。

蓝色的火焰？

刚才......是怎么来着？

“亚提兰斯！！！！”

“别过来——”

亚提兰斯下意识的大吼起来，意识瞬间被拽回了现实，火焰也好，人群也好，都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不过左手和肺部依旧是无比的疼痛，提醒着自己危在旦夕。

刚才是什么？幻觉？

来不及给亚提兰斯思考的时间，自己的身体又往底下下沉了三分。

“咳咳......”

他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的现状。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就这样悬挂在了水坝高墙的中间，左手上缠绕着一条锁链，锁链划破了皮肉，鲜血直流，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脱落的，但是自己被它救了一命，就这样被挂在了半空中。

暴雨依旧在继续。

——精疲力竭的亚提兰斯终于回到了岸上，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亚提......”

杰克缓缓的走了过来，亚提兰斯朝他摆了摆手。

“咳咳咳，别过来，咳，就站在那里！”

“但——”

“我身上沾着河水，别过来！”

亚提兰斯吼道，杰克一下子楞在了原地，就只能这样看着。

就这样，后者在地上咳嗽翻滚，前者站在十米开外，无能为力。

“医生？”

阿休特看着遍体鳞伤的亚提兰斯，眼神里闪过不知名的神色。

“没事......”亚提兰斯苦笑道，看向她的背后，“人呢？”

“只有这两个。”

阿休特把那两个新兵往前一拍，这个动作也就算是告诉亚提兰斯其他人都死了。

“什——两个？”亚提兰斯明显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因为......我的错，居然死了这么多人......”

“你们到底是......”幸存的两个新兵还没有了解现在的所有情况，但是被阿休特所救，因此放下了警惕。

“我的错......”亚提兰斯低语到，随后又抬起头，“居民撤出了么？已经没有幸存者了么？”

“说起来，将军曾经安排要我们协助平民撤出的，后门应该还有我们的人才对，对了将军也不见了。”

两个银骑士立刻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全部都说了出来，亚提兰斯皱起了眉头，双手又不自觉的敲打着地面。

“被算到了么......”医生自言自语到，随后挣扎着站起身来，“我得去一趟后门。”

“等等医生。”

阿休特站了出来，亚提兰斯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愣，赶快与她拉开距离。

“什么？”

“我去。”

“等等，精灵小姐，太危险了，他们很有可能算到了我们会转移平民——”

“给我老实呆在这里。”

阿休特眼神很不友好的瞪了一眼亚提兰斯，后者因为怕碰到阿休特，所以只能看着她消失在了黑夜里。

其实已经有了日出的迹象，虽然暴雨并没有停，但是黎明已经悄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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