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仪式

加菲尔德的深邃双眸中又映衬出了一个苍发女孩的身影。

一切既因他起，也因由他灭才对。只可惜当年的加菲尔德最后并未能下定决心斩断罪孽，而是选择了将自己封闭在这片与世隔绝的风暴谷中逃避既成的恶缘。

思绪源源不止，他抚杖掐断回忆，重整了心境迎面缓缓向爱尔琳娜走去。

爱尔琳娜穿过风铃花海，走到近乎枯干的老树下，手抚摸着老树表面向外龟裂的树皮。她正细细端详着近在眼前的神秘——那层有着淡绿色微光的魔法，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渐渐从她身后传来。爱尔琳娜随即转过身，依记忆中的贵族礼向老人微微屈膝提裙行礼，这几乎算是几日来两人见面的必备环节了。

加菲尔德的神色看上去较之以往都要更柔和些。他的眼睛中并没有之前那样深邃锐利的眸光，乍一看就像一位平凡无奇的邻家老者。他看出了爱尔琳娜对于这些奇异能量的好奇，遂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对着爱尔琳娜摆了摆手介绍道：

“这是一道避风的结界魔法，不过其原理与寻常魔法并不相同，也正因此，它才能长久地隔断风暴，使这里得以保存。”

他顿了顿，走到了爱尔琳娜的旁边，接着道：

“孩子，你既已走出房间，可是想好了方向与去处？”

爱尔琳娜思考了数秒后摇了摇头：“谢尔曼大人...也许您久居山野对外界不甚了解，如今塔里塞恩已亡，天下将乱，我无处可去。并且...您救了我，若不嫌弃，我愿意就留在此地...侍奉您。”

爱尔琳娜不想将一些话语说的太过直白。她虽想学习老人的魔法，但又有些担心自己的才能令人失望，所以只是提出最低的请求希望老人留她。结合此前老人的话，她的请求应当是会被允许的。

只是爱尔琳娜没想到，老人似乎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心中所想。

“孩子，你想在此地学习魔法？”加菲尔德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魔法...真是种可怕的力量。它能载舟，亦能覆舟，无数自命不凡者在这一路上终其一生兴许都无法迈进寸步。而你...你是神使米凯尔之后人，你的身上有神留下的力量种子，魔法自不会将你拒于门外。我只问你，你是否已做好去追逐那些奇异的准备？哪怕那可能和你的目标相离相悖？”

老人的话让爱尔琳娜肩上顿觉压力十足，同时她也注意到老人似乎知道了她神使后人的身份，是因为这姓氏的原因吗？她并不清楚原因，但眼下这些都无关紧要。她能看见一面紧闭的力量大门就在自己眼前，她触手可及，至于其他目标，她现在既然无法明晰，又何须挂念。

所以爱尔琳娜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此...”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缓缓阖起双目，像是在思索回忆着什么，眉头微皱。随即，加菲尔德伸出了干枯的右手，一种纯粹的蓝色

能量从四面八方向他的掌心汇聚而来，最终凝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晶莹水球悬浮在他的手上。

“孩子，若你想步入魔法世界的大门，便与我一同诵读这誓词。”加菲尔德朗声道，“吾以此身献予六元素之灵，必恪守圣心，忠于天理。”

爱尔琳娜明白了加菲尔德的用意，这是一种古老魔法师间的师徒仪式。她记忆中的某本书上曾有过只言片语关于此的记录。遵从着老人的吩咐，她将身体压低俯首半跪在加菲尔德的面前，嘴中紧跟着念诵：

“——吾愿以此身献予六元素之灵，必恪守圣心，忠于天理。

“苦难当前，不惧无畏；仁义正直，不违道义！”

“——苦难当前，不惧无畏；仁义正直，不违道义！”

“七圣天使与创始之神共鉴，汝将存吾名下，吾将允汝为徒。”

“吾将遵您为师，永不背弃。”

加菲尔德神情肃穆地将手中的蓝色水球移至爱尔琳娜的额上，水球随即迸裂开来，一种冰凉的感觉从额前的发梢逐渐传至爱尔琳娜的全身每一处肌肉跟细胞。

这是种奇妙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醒，精神力似乎也增强了些许。当然，作为代价，她的头发乃至衣服的一角也被老人手中的水所淋湿，不过与心中此刻欢呼雀跃的兴奋感相比，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处都早已被她所忽略。

“仪式已经完成，此誓经由七圣天使与神一同见证。”老人收回了手，示意爱尔琳娜起身，

“你要切记，孩子，无论何时何地都切毋让魔法沦为刽子手的屠刀，否则...你便不再是我的学生！”

对于老人的再三告诫，爱尔琳娜虚心地俯首以示遵从。毕竟她对于力量的追求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戮。

只是加菲尔德的心中仍有万千忧虑。

他以魔法洗礼之水并未能在爱尔琳娜的身上看到污秽存在，但若要追究，曾经的塞西莉亚又何尝不是呢？可他亲手毁了那个孩子，至今他都未能偿还这份罪孽。往事何其扰人...

他慨叹着，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期待着这位神使后人的表现跟未来。也许，这正是神赐予他完成自我救赎的契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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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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