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有些奇怪,爱尔琳娜遂好奇地领着伦道尔也混入人群中间,这才看到了被重重围在里面的黑袍修女以及修女手里的小瓷瓶。
“原来是教会的人在这儿派发圣水吗...”
爱尔琳娜想起之前听哈尔汇报过的事,当即明白了眼前状况。
可就在此时,她精神世界中一个无色无形的透明光点却忽的闪烁起来。这是神力被唤醒的预兆!
爱尔琳娜惊慌地捂着额头,她并没有主动使用神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女孩不知所措时,一个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背后推开了紧贴着爱尔琳娜的伦道尔。她正要惊呼出声,可紧接着那只手便抓在了爱尔琳娜的肩上,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肩部侵入身体。更奇怪的事情随之发生了。精神世界中即将冲破她意识遏制破体而出的神力居然转瞬间平息了下来。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重新仔细查看了下那枚无色无形的神力种子,无法理解刚才这短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她转过身来,迎面只看见一双覆盖在斗篷兜帽阴影下的澄蓝双眸。
“啊...抱歉,看来是认错人了呀...”神秘男人微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不过也许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
男人只留下这样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便再度隐入了人群中,一如他出现时的那样神秘和悄无声息。
爱尔琳娜想追上去,周围却满是拥挤的人潮,她一个人寸步难行。
而比起爱尔琳娜作为当事人的惊愕,一旁的伦道尔显得更加愤怒。
刚才伦道尔虽然注意到那个斗篷男人的靠近,可他却仅仅以为对方只是想凑前些好向修女讨要圣水,根本没有料想到那男人的目标竟会是小姐。
当他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伦道尔心里闪过千百种最糟糕的设想,出门前哈尔的叮嘱似乎仍回荡在耳畔,他意识到这极可能是一次暗杀。而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便是来自某个势力的刺客。他竭尽全力地想在拥挤的人群中将手再次伸向男人以阻止即将发生的暴行,可那灰布斗篷下的面容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伦道尔就全身如置冰窖般的僵在原地丝毫无法动弹。
完了...根本来不及...
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和不甘。并且与过去不同,伦道尔的这种不甘中似乎掺入了某种特殊的情感,只是他本人并未能觉察到。
但随后的事情再次发生伦道尔意料之外的反转,男人居然只是碰了下小姐的肩后就又离开了。难道他不是刺客?!
“小姐!你没事吧!”伦道尔奋力推开熙攘的人群,重又回到了爱尔琳娜身边。望着近在咫尺完好无缺的女孩,伦道尔只觉得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欣喜。
不能离开小姐寸步,必须时刻提防周围保护小姐安全——这原本是哈尔千叮咛万嘱咐命令他要做的事情。
可经历了刚才短暂的惊险后伦道尔却觉得这两句不再仅是上级的命令,他自己的意志似乎也在渴望着去这样做。
“啊...嗯,我没事,伦道尔。你有看到那个人吧...?”
“对不起小姐,刚才是属下失职让您受惊了。那个男人...他很可疑。他有对您做什么吗?您没事吧?”
“嗯...我大概是没事...”
爱尔琳娜不确定地答道。
她自己也说不清体内的变化——神力突然间被唤醒又突然平息了下去。如果结合时间来看的话,难道说...是那个男人帮我压制下了神力?不会吧...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啊...
就在爱尔琳娜百思不得其解正准备离开时,人群中忽然传来几声呼喊,原本为了圣水挤成一团的人们竟在这时纷纷让出了一条路。爱尔琳娜有些好奇的望了望来人,是一个与之前在这儿派发圣水的修女穿着相似袍服的苍发修女。
“是弥塞拉修女!弥塞拉修女!”
人们簇拥着迎面走来的苍发修女,如同簇拥着一位人间女神。他们恭敬、顺从,在苍发的修女面前表现出一致的卑微诚恳,如仿佛一瞬之间每个人都成了最诚心的教徒。
“仁慈的修女啊,请赐我一瓶圣水吧,我愿意为教会捐出我的全部财产!”
“请看看我的孩子吧,修女大人,他才五个月大...”
“... ...”
“... ...”
街道某座房屋屋顶,从人群中消失不见的安蒂斯此刻正神色凝重地从隐蔽的高处俯视着出现在人群中的苍发修女。从他的感知中能微妙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是精神控制?不...不像...这效果很轻...”
他望着人群皱眉沉思。目光微微一转,不经意间就又瞥见某个金发的身影。
“是她吗?”内心不由地自问道,但随即安蒂斯就自嘲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尽管背影十分相似,甚至一度令他以为梦境成真,但在短暂接触后安蒂斯仍从对方身上感觉出了些许和梦中不同的地方。
那句“认错人”与其说是为了帮她一手而临时想出的借口,不如说是他讲给自己听的一个结论。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安蒂斯此时对那女孩提起了无比的兴趣。
不仅是因为梦的原因,更因为她的身份——一位出现在阿米帕其尔的神使,并且还是光明教会没有记录苏醒的神使。
一阵雄浑的脚步声打断了安蒂斯的思考。
他望向声音的来源,从邻近的街道上看见了一批举着红狮大旗的军队。当目光在为首的赤甲男人身上稍稍停留后,他惊咦了下,身形一动,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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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琳娜望着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的苍发修女,总觉得那副美丽的面容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
一个年轻母亲手请求苍发的修女帮忙诊断诊断她的孩子,弥塞拉遂温柔的从母亲手里小心接过了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她如浑身散发着圣光的圣母般慈祥地用手指挑逗了下婴儿的嘴唇,微笑着对母亲说道:
“孩子很健康,夫人,他的身上并没有沾染污秽。如果您不放心,这瓶圣水就当做我赠予孩子的小小礼物吧。神定会佑护他茁壮成长,二十年后,他会成为一个力大无穷的勇士,**骑着健硕的骏马,迎娶一位美丽的姑娘。当然,他也会一直敬您爱您,一如我们的神,永远爱着世人。”
弥塞拉修女轻柔的说道,一只手从旁边原本在此派发圣水的修女手中接过一瓶圣水放进婴儿的襁褓里,而后便将孩子抱还给了激动涕零的母亲。
“大家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向我们倾吐,只要你们相信神,神便会不会放弃任何信徒,因为神的爱至上、平等、包容、无限。当然,若是犯有罪过的人则需要先赎罪才能享受神之爱,因为神的爱纯粹、圣洁、伟大、无垢,它容不下罪孽。”
见此情景,一些衣衫褴褛的人们顿时匍匐着跪在地上忏悔祈祷,弥塞拉修女都一一将他们搀扶起并予以怀抱跟安慰。
“各位,其实神一直深爱着你我。这场瘟疫是神为惩罚不端不贞不正不义者而降下的神罚,只要我们心诚向神,保持清明,便不会沾上污秽,疾病与痛苦也都将离我们而去。”
苍发的修女诚挚地张开双手向众人诉说着。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种奇异的魔力,周围的人振臂皆高呼着弥塞拉修女的名字,狂热的气氛似乎使空气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唯独爱尔琳娜在这会儿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并不理解周围人的狂热与激动,实际上,她也很不认同那个修女说的话。她觉得那些简直就是洗脑人的催眠呓语。
倘若神真爱着世人,那又要如何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的父母家人身上都流淌着与她相同的神使血脉,可这又能怎样呢,她的家族没了,那博爱的神与天使有做什么吗?他们有在爱尔琳娜自杀时现身吗?有在西姆斯试图玷污她的时候现身吗?他们从来都没有。最后出现拯救了她的是一个名叫崔斯坦的独眼老骑士跟久隐山野的加菲尔德老师,自古也都是从来只有人爱人,人自爱。
倘若神真有包容平等的爱,为何爱尔琳娜目力所及之处还能看到不公和差异?富人与贫民,贵族与奴隶,长寿与短命,美与丑、高与矮,这些难道不都是神偏心的产物?她能举出千千万万个例子和理由来反驳神之爱,而她还是神使。
归根结底,爱尔琳娜不相信弥塞拉修女口中那童话似的神之爱。她对于神的敬畏仅存在于继承自祖先的血脉与力量的差距,而不存在于道德层面,这也是老师教导给她的道理之一,何为正义何为正确,她更愿意用自己的尺度去判断丈量。并且从历史的角度看,她知道即便是放在千年前,神也并非出于纯粹的大爱才帮助了人类。实际上,人类在那场交易中付出了种族信仰的代价才交换得来了七个神使。
再度望向眼前有些魔幻的场面,爱尔琳娜发自内心的感到一股恶寒与不适。原本打算以神使身份接触本地神圣教会的念想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她才不想听修女们这样的教诲呢!而且她也讨厌将那些话到处乱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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