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篇 赤渊（上）

“愁哦，愁哦，这天下如此之大，却是找不到件称手的兵器，叫我何默生如何打遍这天下的无敌手呐”

夏晋两国交界处，有一名肩扛长枪，嘴中叼着个不知从哪拔来的野草根的少年，在这荒无人烟的沙地之上慢悠悠的走着，野草与少年手中的长枪一道，随着少年的前行，而一上一下的反复颠簸

少年容貌倒也算得上是俊俏，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少年身上的利气，与环于周身而不散的煞气，若是杀惯了人，便会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这少年，便是这一类人

这世道不太平，虽未爆发什么战事，但各国之间，却皆在囤粮扩兵，不过少年可不在意这个，他一向是快意恩仇，今朝有酒今朝醉，遇到顺眼的，说得上话的，那便去喝上几杯，若是遇到不长眼的，又或是不顺眼的，那可就简单了，直接一枪捅死

诸子百家各有各的道理，有说什么以和为贵的啊，有说什么以礼为上的，又有什么战而平天下的啊，道理太多了，这诸子百家，有个一百家，那可不就得有一百个道理吗，而他何默生，也有自己的道理，那就是手中的枪，便就是他的道理，就一个，简单的很

世上牛鬼蛇神千千万，见我何默生需尽低眉！

少年已是有了些名气，但却是不大，这出门在外的，还得低调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呐

少年的衣衫虽破旧，却不褴褛，面容虽消瘦，却不憔悴，这一路走来，已是走了不少的路了，再走些，却也无妨

至于为何会来到这儿，却是少年前段日子无意听听说有个匠人，小有名气，也不能说小有名气吧，诸国皆识

这人啊，周游各国，每过一国，便会打造把兵器，如今的晋国，便是第七国，少年觉得这匠人的下一国，便会是夏国，可谁知道他啥时候来呐，少年可没些耐心等，这没趁手兵器怎么行，不行呐！

夏国边陲，漠秋城外近百里处，一道身影在漫天的风沙之中若隐若现，天下北境，大多地方，贫瘠，寒苦，如漠丘城前，那般沙尘漫天的不毛之地，亦是不在少数

何默生将悬于腰间的水囊取出，松开绑着水囊的牛筋绳，仰起头来，将水囊口对着自己的嘴巴，狠狠的摇了几下，几滴透明的液滴，滴落于何默生口中，之后又再摇了两下，却是连一滴也没了，何默生咂了咂嘴巴，将水囊重新绑好，悬于腰间

“好酒！好酒呐！”

未曾想过，少年这水囊里，装的竟是酒，而非是水

“轰！”

一声巨响突然于这片无人的荒地之上响起，平地起惊雷！一道人影忽然高高跃起，随后消失于沙尘之中，再出现之时，却是已在晋国边陲，渝沛城城门之外！

夏晋两国，虽是交恶，但在民间却仍有着并不频繁的往来，两国物价不同，特产不同，如此一来，便有了商机，商人逐利，便会穿行于两国，又或是穷凶极恶之辈，在各自的国家，混不下去了，便想换个地儿，再活一次，如此，却也不在少数

两国也并未禁止这般的往来，此时非战之时，两国皆是不提此事，数以百计的碟子，穿插于两国边境的各城之中

何默生走入渝沛城内，嘴里的野草仍就叼着，背后斜背着把长枪，用粗质的麻布裹着，风尘仆仆，看着，像个浪人，何默生摸了有些干瘪的钱袋子，吧唧吧唧的抿了抿嘴，银子是没多少了，可这酒应还是喝的了的，看了看四周的建筑，何默生想了想，朝着一处看上去比较上不得台面的酒楼走去

木桌擦的并不干净，还有些污垢流于木桌之上，整张木桌看起来，有些油油腻腻的，不过何默生倒也不在意，提起酒坛子将身前木碗木碗倒满，随后拿起木碗，咕噜噜的一口饮尽，放下这木碗之时格外的大力，在这木桌之上重重的砸下，随后还不忘大喊一声

“好酒！”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去，着实不知这十五文便有一大坛的劣酒好在哪里，何默生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也不在意，嘿嘿一笑，继续自顾自的喝着，每喝一碗，便要大声直呼一声

“好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醉人，而人不欲醉，该当如何呐

“啪！”

酒楼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响声，众人看去，却见有一壮汉，单手拍于何默生桌前，何默生放下木碗，抬头看向壮汉，眨了眨眼睛

“这位大哥，寻小生何事呐？”

那大汗眉头一挑

“哪来的毛头小子，你她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何默生想了想，随后说道

“我夸这酒好，你们不应是更下的去嘴吗，如何便是不让你们好好吃饭了？”

“我说你不让人好好吃饭！就是不让人好好吃饭！赶紧把酒钱结了，滚出去！不然我打死你个愣头青！！”

何默生闻言点了点头，正当众人以为那少年要收敛一些，或是直接结账离开之时，却是异变突起！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银弧划过，也没见那少年如何动作，一点寒芒，却是定在了距那壮汉脖颈不足半指之处，何默生坐于木椅之上，单手持枪，另一只手又拿起酒坛，将木碗倒满，神色如常，随后将木碗中酒一口饮尽，将那空碗重重的砸在了木桌之前，却是比之前的更响！随后吼了声

“好酒！”

半城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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