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德被黑暗笼罩着,不知在前行还是已经停止,只感觉有阵阵沉沉潮湿的风划过脸颊。
“那是什么…”
远处突然闪出几丝火光,悲惨的哀嚎时不时敲击索德的耳膜。
双腿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直冲那火光而去。
火光越来越近,索德借着光亮渐渐看清了脚下的路。
不,那根本不能算作是路,太窄了,只不过是在黑暗中唯一一条能够行走的通道,通道浸在水中,看清这一切的同时,彻骨之寒也透过索德的脚底窜进皮肉之中。
“好冷…好冷…”
索德加快了脚步,他想要尽快靠近那火花。
“什么东西在那?”
火光突然散开,形成一堵屏障。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在索德的脑海中回响,从耳根到后脑,传来异常剧烈的痛感如重锤敲击一般。
“呃啊啊啊!!!”
索德双膝跪地,抱头痛哭着,内心的悸动让他的情绪失去了控制。
疼痛持续着,索德开始觉得天昏地暗,灼热的火墙在眼前滚滚燃烧着。
忽然,惨叫声停了下来,跃动的火焰中浮现了熟悉的景象。
是那段痛苦的回忆,是这十多年来索德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令人窒息的回忆。
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象…
村庄被黑色的火海包围,火光之中还能看见些许逃窜的人影,人们双目贲张,龇牙咧嘴,瑟瑟发抖。
他们的脸上充满绝望,在火焰中哀嚎着…
火焰如同一幅巨大的背景一般,映衬着惊慌失色的人们。
身披银甲的女人挥舞着巨大的剑与涅槃而出的庞然大物厮杀。
天空中漂浮着的那个人影,魔物从他的身下倾巢而出。
身披银甲的女人张开洁白的双翼,青黑色的箭头穿过她的铠甲,浑浊的血从伤口中流出…
“活下去,索德…作为猎人…活下去。”
嘭!
火焰突然熄灭了,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地面仿佛塌陷了一般,索德感觉到自己正在极速下沉着,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危机感涌上心头,索德意识到,自己将会被摔得粉碎。
这时,有一双有力的手抓住自己,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了。
“我…得救了吗…”
身体停留在空中,四周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脸,
“留下来吧…”
“你不能走…”
“留在我身边…”
“好疼啊…”
“你这个恶魔之子…”
“去死吧…”
可怖的嘴脸恶狠狠地盯着索德,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别过来…别过来!”
……
犹如从噩梦中惊醒,索德猛然从床褥上坐起身来,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帘,斜照在地毯上。
“这里是哪?”
索德四处张望,高而隆起的房顶,高窄的窗棂,镂空雕花的窗帘,印着天使的方形地毯,墙上挂着印有瓦尔基里图腾的挂旗,还有一副完整的全身盔甲架。怎么看都像是皇宫中大公权贵的卧室,内饰品味高雅,衬雕梁画栋。
“又是…梦吗…”
索德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右臂,依稀记得昏迷之前自己的右掌被布伦希尔德斩下。
“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手掌接回来了,接着索德想检查一下腿的恢复情况。
掀开印着蓝色花瓣的被褥,索德这才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体上。
“嗯?”
索德定睛一看,身下竟然是那布伦希尔德的养女——爱维希尔德。
看见**着身体的爱维希尔德此时正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索德着实吓了一跳,他一把掀开被子,爱维希尔德绰约多姿的胴体显露无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喂!爱维!快醒醒!”
索德推了推爱维希尔德的肩膀,被摇醒的爱维盘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哦…索德!你终于醒了!那天你在决斗中昏过去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天你昏倒之后,是母亲将你抱起,送到城堡里的医疗室那,是母亲帮你治疗的,喏,那只手,也是母亲帮你接上的。”
“既然还要接上,当时不如别砍下来…”
“别这么说嘛…母亲大人是这里的女皇,跟她决斗的人一般都会以对方的重伤结束,你还算好了,毕竟如果母亲大人向你留手的话,肯定会有人不满的。”
“把我送到医疗室,在那之后呢?”
“我也到那里了,母亲大人正在给你包扎伤口,我可担心死了,一开始还以为你会就这么睡过去,结果你在昏迷中还不停说一些乱七八遭的话。”
“是那场梦…”
“嗯?什么?梦?”
“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呢?”
“接着母亲大人告诉我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让我把你接过来,接到我房里来,让我看着你,到你醒了为止,每天都要给你换药。都过去一周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一周…我昏迷之后又过了一周吗?!”
“嗯。”
“遭了…”
索德欲翻身下床,却被爱维希尔德一把拉住。
“喂喂!别乱动,伤口又会裂开的,有什么事情也得等身体养好过后再说。”
“…这么多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的,这是身为妻子理所应当的!”爱维希尔德拍了拍胸脯,发出响亮的响声,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坐在索德面前。
爱维希尔德羞红了脸,拉起一旁的被褥,披在自己身上。
“妻子?!对了,爱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都光着身子?在我昏迷这几天,你不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嗯…………”爱维希尔德低着头,双眼紧闭。
“回答我,爱维。”
“没办法…是母亲大人的命令…”
“喂喂…你不会真的照做了吧?”
“…”
“…”
索德背过身去,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从刚刚掀开被子之后,就感觉自己的体温迅速下降,即使现在被阳光直射给身体带来了那么一丝温暖,索德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果然…我还在峡谷里啊。”
索德这么想着,起身寻找自己的衣物,却又被爱维希尔德一把拉进了被窝。
“你…你干嘛?!”
“你的伤还没好,先别乱动,我去给你拿衣服。”
爱维希尔德钻出被窝,走向房间的另一角,打开衣柜,拿出一件轻薄的黑色紧身衣。
拿着衣物,刚一转身,就看见索德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爱维希尔德的脸又噗通一下变得通红。
“啧!”
也许是出自本能反应,爱维远远地将衣物扔在索德脸上,大步迈过去,一脚踢向了索德的头。
“呃啊!”
噗通!
二人的身体交叠着扑倒在床榻上。
“…”
“…”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须臾,索德开口问道,
“喂…刚刚光着身子在外面呆那么久,你不冷吗?”
“嗯…习惯了,毕竟我从小就生活在这冰天雪地中,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里的温度。”
“这件衣服…是你的吧?”
“不愿意穿么…”
“没那回事,我只是想着会不会不合身…”
“哦…不用担心,这里所有的贴身衣物用特殊材料制成,衣服都是相同尺寸的,它们会在使用者穿上的时候根据她的身材进行调整,最终达到合适主人的尺寸。”
“这样啊…”
索德穿上紧身衣,果不其然,随着索德的四肢从袖口中伸出,紧身衣的尺寸便开始慢慢调整。
穿上爱维希尔德给的紧身衣,索德的身体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哦!这么薄的衣服穿起来竟然这么暖和。”
“这是用涅塔戈维那崖壁上独有的抗寒植物的纤维编织而成的,内部还嵌有冰川怪鸟的羽毛。可别小看女武神的紧身衣,光这一件就能抵得上一整套的盔甲的价格。”
“这么贵的东西…就这么给我岂不是…”
“没事的,我是你的妻子嘛。”
“妻子什么的就算了…那老太婆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契约已经缔结成功了哦,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契约…”
“喏,你的胸口。”
索德低头一看,刻着十字架与蔷薇的烙印位于胸口正中央,已经结出了血痂,即使距离刻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索德还是感觉到胸口依然在隐隐作痛。
“没见过的烙印…这有什么作用?”
“母亲大人说,这种图案的烙印是上古时代先知们封印魔王的侍从使用的,它可以帮你抑制住体内的罪域之血,而且可以隐藏你的气息,让那些魔物没那么快找上你。”
“看不出来,这玩意儿还真有些用。”
“但是…这种烙印有一个缺点。”
“嗯?”
“它会把刻印的人和被刻印的人的精神连接在一起,这也是先知们用来与魔物同归于尽的刻印,换个说法,如果你被梦魇附身了,那我也会被侵蚀,一旦刻上这种烙印,就没有消除的方法,我们就是命运的共同体。”
“…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身上也有这样的烙印,喏,你看。”
爱维希尔德抬起大腿,指着内侧一处伤口,那是与索德相同的十字架与蔷薇的烙印。
“为什么要这么做…”
“都说了,身为你的妻子…”
“啊…算了。你也快把衣服穿上,你这副模样要是让别人看到了,麻烦就大了。”
“嗯,对了,母亲大人有事找你,在角斗场。”
“哼…那了老女人又想来一架吗…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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