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菲利尔的兄长大人

“喝！”

亚伯用力地将举至头顶的长剑用力挥下，细长的剑身劈开空气，发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不错哟，试着攻过来吧！”

轻盈地跳到一旁闪开了他的攻击，菲利尔甚至都没有用手中的钝剑来格挡。

应付亚伯这种刚刚开始学习剑术还不过一周的家伙，少女完全就是信手拈来。

尽管亚伯用尽全身解数，也没法碰到菲利尔哪怕一下。

“要上了哦！”

亚伯将剑从右侧刺去，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的时候，刚刚一直处于守势的菲利尔却忽然动了起来。

“呃？！”

没能反应过来的亚伯的上身依然保持着刺出剑时前倾的样子，菲利尔的长剑轻松地击在护手上，然后猛然向上挑去。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银色的长剑旋转着飞上了天空。

“哎……还是不行啊。”

揉着发疼的手腕，亚伯叹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做到这样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呐。”

菲利尔也将手中的钝剑收回了腰侧的剑鞘内。

虽然这样说，但亚伯心里对倒在一旁的长剑却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尽管一开始也是他主动请求菲利尔教他剑术的，但对于自己究竟能不能真正地将它变成兵器来使用，亚伯却是完全没有信心。

毫无疑问，枪械是远比剑要强力数倍的武器，但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问题就是补给。尽管从车祸现场抢救回来的集装箱里还存放着几十万发子弹，不过毕竟是一次性用品，用掉了也没办法弄到补充。

——所以除开必要的训练，能省则省吧。

这也是亚伯最初萌生学习剑术的动机，当弹药消耗干净之后，他也不能在这冷兵器主导的世界里任人宰割。

“再来一次吧。”

说着亚伯还是抓起了掉在旁边的长剑，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他才举起剑的时候，不远处的学生们之间却忽然爆发出一阵骚乱，本来分散在草坪各处独自练习的学生们全都向着一个地方聚集过去。

“这是发生什么了？”

垂下了手中的长剑，亚伯转过头看向越聚越多的人群。

“不知道呢。”

菲利尔摇了摇头，也奇怪地望着那边。

“去看看吧。”

“唔……好吧。”

才走到人群的后面，亚伯已经听到了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那是特朗斯大人吗？加列特将军的长子？”

“好像就是啊，但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几年前他貌似就离开学院了吧。”

“他不是在东部领地吗？好像最近才击退了卡鲁伦斯帝国的骚扰呢。”

——唔……听上去是个很厉害的人啊，贵族一类的？

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亚伯稍稍踮起脚尖，试图越过前面人的头顶向前望去，然而结果并不如愿，根本是就什么都看不见。

“你知道特朗斯是谁嘛……呃？”

抱起了胳膊的亚伯刚刚扭过头去向问一下站在自己身旁的菲利尔，却看见少女的脸色非常的不对劲，好像是有点紧张还是无奈……？

“怎么了？”

“我、那个……”

还没等菲利尔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话，亚伯却从余光里看到了一个人影穿过人群，似乎是往他们的方向来了。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他看见一位身着深蓝色军礼服，背后还披着长长的暗红色披风的军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从肩上那带着华丽花纹与流苏的金色肩章上来看，似乎是位大人物，却意外的年轻，浅金色的头发打理地非常整齐，嘴角保持着自然的微笑。

——这家伙应该就是特朗斯吧。

依然抱着胳膊的亚伯这样想着，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的是，特朗斯居然举起了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向着他们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菲利尔，好久不见呐。”

被吓了一跳的亚伯一头雾水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脸上写满了惊讶的神情。

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菲利尔低垂着头，轻轻地咬着嘴唇，低声的回答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特朗斯兄长大人……”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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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说来话长呢……”

帮忙将特朗斯的行李搬进一间空屋子之后，亚伯跟在菲利尔的后面在广场上走着，很显然他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这很重要嘛？”

似乎菲利尔还是不太愿意讲起她的事情。

“我听说……加列特将军可是你们国王的左右手诶，你是特朗斯的妹妹，那……不就是加列特家的大小姐嘛。”

听到这句话，走在前面的菲利尔忽然间停下了脚步，害的亚伯差点撞了上去。

“并不是哦……我只是加列特将军的养女而已。”

“呃？”

亚伯能听出来，少女轻轻的声音里夹杂着之前从未有过的落寞。

“那是六岁的时候，我所居住的城镇被叛军袭击了。那时父亲让我母亲带着我躲在家里，他说很快就会回来，但却再也没有回来。我非常的害怕，于是母亲就搂着我，给我唱摇篮曲。直到……直到……”

说到一半，菲利尔突然停了下来，甚至语调中都有些颤抖，亚伯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等待着。

“那些人闯进家里，把我从母亲手里抢走……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召唤出了那把银色的长剑，它救了我。整个镇子都着了火，我却只能看着大火燃烧，眼睁睁地望着一切都化为灰烬……”

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来，就像是哀怨的叹息一般。

“再后来，带领着骑士的加列特将军在镇子的废墟外看到了抱着剑的我，但那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就这样，他收养了我，再往后的事情……”

“这也是你不愿意对别人敞开心扉，不愿接受其他人的原因嘛？”

听到他的话，菲利尔慢慢地转过身去，银色的长发垂在身后轻轻地摆动着。亚伯直视着她蓝宝石一样的眼眸，虽然此刻流露出的忧伤正在其中打转。

“我没有……拒绝其他人”

“不，我能看出来，你不愿意让别人接近你……是因为不愿让人把你当成接触加列特家族的跳板吗？”

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菲利尔忽然自嘲地笑了笑，用手将一侧的秀发拂到耳后。

“亚伯很懂人心呢……要不是因为镇子的毁灭，父母的死，我怎么可能和加列特大人扯上关系呐。让我利用这种关系和地位，我做不到。”

——真是倔强的家伙啊……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亚伯稍稍向前走了半步，让自己离少女更近一些。

“所以一开始瞒着我说自己并不是贵族，那天晚上奇怪的要求，都是为了不让我知道这些嘛？”

“我、担心亚伯知道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菲利尔，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轻轻地将手压在少女低垂着的头上，亚伯这样温和地说道。

“但在我眼里，你可不是什么贵族的大小姐呐，菲利尔就是菲利尔哦，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龙叼着我飞了一路的那个家伙。”

“是、是吗？”

菲利尔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问道。

“当然喽，这种事情我大概下辈子都不会忘的。”

亚伯笑着点了点头。

少女精致的脸庞在逐渐下落的阳光下被映衬的更加秀丽，片刻前忧郁的神情此刻已被惊讶所代替，那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死结似乎也微微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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