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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制品是在说冒牌货、名不副实，让人无从辩驳的虚假。教主原不这样，她有名有姓，有人记得，真实可考。

她去过很多地方，每次的不期而遇都像是计划好的，地点会是山清水秀，美丽的景色，远在桃花源之外，分外清幽。

小蕊问，“为什么会碰见你呢？”

像许多的人知道的那样，一个人即便是你的朋友，或者可以经常在一起，但她还会是离你很遥远，教主就是这样的人。

她痴心于传教，但小蕊不知道她传的是什么教。

教主也一时愣住了，翻了翻手中的经书。不一会儿，她有了想法。

“所谓教义，就是把你变成我的人。”

“跟了你有什么好处。”

“你的世界会明媚多姿，铺满希望，你也可以学坏，吃喝嫖赌，享受人生，不管怎样，重获新生。”

这听起来像小蕊曾是个罪人，可她只是普通的善男信女，一生劳心劳力，没有重获新生的资格。

就是只林间的小野兔，来到一片青青草原，不慎被夹子夹住，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哀叹世间的不公。

“我不想学坏，也不想学好。”小蕊怅然若失。

甜海的山清水秀让小蕊记忆深刻，像一座沉寂的现代宫殿，有着丰饶的后花园，也有万千斑斓的舞台，繁花绵延没有尽头。

“在这里我可以得到什么？”

小蕊来这里只是想散散心，闻一闻新鲜空气，离开她的故乡，离开她工作十多年的城市。

她会心血来潮，遇到新的爱情，不打算结婚，短暂的欢愉之后，一切依旧。

男人们总随心所欲，擅长表演变脸戏法，却要她一心一意，年轻时给他们生小孩，年迈时照顾皮肤都皱成那啥的公婆。

怎么不是别的？

正如小蕊认识林妹妹时说的。

“我们做闺蜜吧~”

第二天却变了，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大大小小的林妹妹，叽叽喳喳跑来跑去，偌大个操场都塞不下了。

再想到她身边的那些男男女女，不管单身还是出轨的，随时可能哄走林妹妹，又不禁嫉妒起来。

“我干嘛要去招惹这个女孩子啊……”小蕊不禁哀叹。

那是周末的清晨，她悄悄推开林妹妹的寝室门。屋里黑黑的，光线都被晾晒的衣服遮住，每张床围着大大的蚊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林妹妹在不在了。

林妹妹听到声响，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休息，上班打瞌睡捏~”

林妹妹大概犯傻了，周末有什么工作哦，何况厂里效益不好，订单越来越少，要不了多久就没事做了，到时候辞工的辞工，混日子的混日子，大家可都要群鸟各自飞了。

小蕊说，“没看到整个屋子就你在那睡吗？我想下去散散步，你陪陪我好么？”

林妹妹说好。

她们下了楼，穿梭在一片小榕林，鸟儿吵闹，叶子轻轻落下，远处霞光满天，仿佛置身火海中。

站在这里看宿舍，一派欧式风格，瓷砖华丽，玻璃明亮，里面却潮热不堪，蚊虫遍野，怎么比得上窗外的明媚世界呢。

林妹妹坐在石椅上，享受着休息日明媚的微风。

“这些树好高~”

甜海的树虽然高，却不枝繁叶茂，风雨来时，只顾自己硬抗，遥遥望去，混在阴绵的天空中，有时折断了一截，和光秃秃的路灯没有分别了。

小蕊也坐着，面容甜蜜，无从回想，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摆在她面前会是不错的启发。

小蕊这般大时，胆小孤独，好像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别的孩子都在嬉笑玩闹，她却在临近夜晚的黄昏徐步前行，心中饱含期待，又焦然如焚。

路上不时有老爷爷老奶奶散步，他们仿若指引方向的路灯，某个时刻却全都灭了，悄然离场，换做了森森树木。

小蕊快步向前，逮住一个就问，“你看见我妈妈了？”

老爷爷老奶奶不慌不忙，抬起胳膊指向远方，“看到了，刚刚过去了。”

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他们都没有抬起头，惬意摇着手中的蒲扇，这只是瞎子们友善的谎言。

小蕊还不懂什么是友善，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瞎子，只懂得要谁陪，谁会对她好。

这个世界越来越遥远，沁在了浓浓的大雾中，又留在任海水拍打的岩石上，田里的大西瓜无声迸裂，蓝天下的白云散成片片飞羽。

“我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小蕊心中凄然，被深深的孤独侵袭，所谓孤独，就是有一天，她发现无论那些活着的人，还是死掉的人，像夜幕下的大海，随海风和浪潮远去，留她一人身处岸边。

广袤无垠的田野融入天边的银河，点点星光飘然溢出，砸向她的额头。

她听信了瞎子们的谎言，沿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坚定前行，路上寂静如常，森森树木遮住了月光。偶然间，又坠入了灯红酒绿，嘈乱四起，眼前摆满了岔路与鲜花。

她的步伐从未犹豫，比目鱼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直到被稻田拦住。

水漫过了青青稻子，也漫过了一排排深绿棉花，处处响起流水拍打的声音。

“这可怎么过去呀！”

小蕊的故乡雨水不少，树长得疯快，树长得高了就开了花，红红黄黄，一年四季都有花可开。

一群小燕子吸住了小蕊的目光。她们张开双翼，在低空恣意滑翔，不一会儿，纷纷落在稻田另一侧的高压线上，对着小蕊指指点点。

“我连只燕子都比不过了！”

水流潺潺，不曾停歇。小蕊真的被一沟水堵住了，只能原路返回。

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停止，这其实是小蕊每天的功课，追逐而去，被水拦下，黯然返回。

她习惯这样，像一篇故事被人撕去了半截，不那么完整，不忍设想它的全貌，也不会它戛然而止。

也许如教主所说，上天让一个人来到了世上，便不会让她空手而回。

也许小蕊迷失了自己，走在不属于她的死路上，原本是一条羊肠小道，鹅卵石颗颗闪烁，流水悄然飘过。现在却像古老的龟壳文那样，弯弯绕绕难以捉摸。

也许这些念想都是秘密，不舍得跟任何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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