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剧痛传遍全身。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比起疼痛感,神经传递给我的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冰凉的感觉。
我捂住腹部的手缓缓抬起来,颤抖地张开,手掌上沾满了鲜血。
“我中了你的陷阱?”
耳边传来吐息声。米玄晴紧贴在我的身后,他凑上来,带着电视里常常出现的广告牌子的牙膏味轻轻说道。
“英国哲学家朱利安·巴吉尼,杰里米·斯唐鲁姆曾说过,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你在那地方布下陷阱,等待着我触碰那机关,以为就可以解决我了……本大爷可不同于那些小龙套那样好对付。
“我是故意演这出戏,来引你出来啊。”
“难,难道说……让我不被他人看到的……你用了与这相同的技巧,将你和店长反射的光做调整,故意引我出来的吗……这么说,难道你早就察觉到我布置的陷阱了吗?那脚下的细线,也是你故意触碰的吗?”
“yes,yes!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由于你看不到真实的我,我丝毫不费力的靠近你身边,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你察觉。”
“咳,咳!”
喉咙里有些难受,我猛然咳嗽几声,紧接着一大口血喷涌而出,双腿也颤抖起来,整个人都脱离了状态,全身无力。
“你也快撑不住了呢,本大爷可是瞅准你的心脏刺去的,我也没想到我的计划的完成度居然能这么高,直接造成了贯穿伤,这下你已经必死无疑了,晓知,你的心脏已经被刺穿了,现在即便是世界名医也束手无策了。”
“……”
我无法作答,欲回头反击,却无能,欲口头怒骂,却喷吐无物。眼前愈来愈暗,且朦胧起来,呼吸轻了许多,拼命想要大口呼吸,睁开眼睛,卻尽是徒劳。
“没用的,你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说人的一生是一次流星,那你的生命已经留下了个陨石坑。看吧,你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你的双手再也无法握起拳头了,你的话语也再也不能污秽我了。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据说人在临死前会失去视力,你看不到本大爷的光辉时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把刀一把拔出,但却失败了。
“嗯?是卡住了吗?难道说这家伙还有招数?——不,不可能了,他已经死了,晓知已经死了,死在我的刀下,死在我的陷阱里。”
“哦,是吗?”
我微微歪头,轻声道。
“什,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明明已经被我刺穿心脏了!”
他大惊失色,退后数步,他的心脏跳动频率顿时加快起来,以平日里三倍的速率跳动。全身肌肉紧绷,感到灼热,复杂,和怪异。
“你以为是你故意中我的陷阱引出我,使得我进入你的陷阱?——不不不,你殊不知我是故意进到你的陷阱里的,为了造成此时的场面,让你进到我真正的陷阱里啊,我是猎人,你是猎物,这一点从未改变。”
我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去,宛如踏在奏出优雅的华尔兹乐曲的琴键上。
“其实你早该察觉到了,先前为了引我出来的那场戏剧,参演员可都没有实体啊,但是却触动了我所安置的细线。”
“难,难道说——”
“没错,那并非是有你的幻象所触碰的,而是我悄悄挑动手指,操控而成的。而我所操控的东西,当然不是那飞刀阵,那只是个幌子——而是缠绕在我身上的细线,缠绕在我身上的细线勾绕在你的刀刃上,在我操控下偏离了你原本想要捅的位置,偏离了我身上的要害处最终插 进的,刺穿的位置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且不会造成大量失血的位置。”
我一步步地逼进他,先前的刀刃还插在我的身上,为了避免造成失血过多等意外,我没有将其拔出,他现在可谓是手无寸铁。
“你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应该就是你的实体了吧,而非幻象。也就是说,只要我解决掉我面前这畏畏缩缩的你,这些就结束了对吧。”
我勾了勾手指,散落一地的刀刃中的其中一个便飞向我的手上,被我适时地握住。
“不过,在解决你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就从厕所里出来吗?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愚蠢吗?”
而米玄晴,他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一下子扑通跪地,对我恳求道。
“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晓大爷,你放我一命吧,我是收了迪斯大人的钱才来的,我不想为了钱而丢掉性命啊!”
“很抱歉,在我这里求饶不管用。”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再次向前迈步。
而我看到米玄晴的脸上爬上一抹窃喜。
“谁告诉你本大爷是在求饶?本大爷是在拖延时间!悄悄告诉你,为了保险,我在插 入你身体的那把刀上装了微型定时炸弹!”
“什么?!”
“Farewell。”
他微微倾斜身子,抬起左手摆了个pose。
“轰!!”
下一秒天昏地暗,轰天震地,好似海底蛟龙撒泼,云丛雷电轰鸣。
阵阵泥土四散,泥土和鲜血喷洒在墙壁上,桌椅上,米玄晴的西装上。
“呼……真是吓我一跳。”
米玄晴从身后的桌子上撕了一张纸,轻轻擦拭着自己那被泥土弄脏,被鲜血染红的西装。
原本晓知站立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
唯一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是那飘散在空中,焦黑的衣服碎片。
“真是棘手的敌人,居然一度让我认为自己要输掉了,真是可怕。”
他扫视了一遍周围恐慌的人群,一种莫大的愉悦感充斥于心头,脸上不知觉地露出疲惫的笑容,他想要唱歌跳舞一番,为了庆祝自己的胜利。
现在的状态应该无法再动手了吧。
走掉好了,反正也解决掉其中一个了,正所谓见好就收,人得学会节制。迪斯大人应该会给自己不少钱吧,算是不亏了。
他这样想着,迈出步伐,缓缓前进,向店门,向外面的阳光下靠近。
“叫好就收吗?不再拿一个人吗?”
“啊,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嗯?不对,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没多久前才听过,难道说?!”
他猛然回头,看向声源。
看清处说话的人后,他皱皱眉,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但突然之间,他的喉咙一阵刺疼,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是冬天喝了冰水,全身冰凉,仿佛血液的循环都变得缓慢了几分似的,只要一发力,想要喷吐出一个汉字,喉咙就会传来那种尖锐地,又麻又疼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在敌人面前还未脱身,他会立马伸手按摩颈部,直到变得温暖,刺痛消失。
“为什么我就杀不了你呢?你是死侍吗?!你应该已经死了啊,晓知!!”
没错,他看到了我,活生生的我。
站在千羽旁的我向左倾斜身子,千羽则向右倾斜。
“近距离爆炸是不可能有人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的,所以我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了?这种说法,你又复活了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再一开始的时候,我用我的右手撩过千羽的头发,那个时候,我同时将提前写好的,较为简洁的纸条丢进了她的衣服里,在我们打斗的途中,她已经将纸条找出并看过了,她已经在那个时候了解到你的能力。”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活动了一下。
“这是个保险。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那之后我再没有用右手触碰过任何东西了,这是我有意而为的,因为这是我留下的一个保险,一个可以防止最糟情况出现,我完全死去的保险啊。当你的炸弹爆炸前的一瞬间,我将自己的右手割断,割断了的物体,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物体就只是物体,是满足我的能力【忠犬】的,在我上条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用全力催动能力,将我的右手送到千羽的身边,而她看了纸条,自然知道是什么状况,便对我的这只右手使用能力,先让它回到四秒前的状态,也就是仍然作为我身体的一部分的状态,然后再对这只右手——此时已经算是我的身体的右手使用能力,从而让我回到四秒前——也就是没有被炸碎,仍然存活的状态。”
“打从一开始的时候,这场‘游戏’的胜负就已经确定了,米玄晴。”
爆炸所带来的燃烧,不知是燃烧了什么化学物品,一种难闻的味道随着清风飘过来,使我不禁咳嗽几声。等待状态调整好后,我深呼吸几声,然后指着米玄晴大声说道。
“前辈,村树,有敌人!”
“什么?有敌人?在哪里?!”
远处的村树立马拔出刀,警觉起来。
“就在我手指所指的地方!”
“嗯?你手指的地方?……你确定吗?那里可是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啊。”
“什,什么?!”
我顺着自己的指尖看去,米玄晴确实是在我的前方啊,没有半点偏差,如果延我的手指向前方画一条直线,那么这条直线必然会与米玄晴的鼻梁垂直。
可是……村树却说那里除了墙壁空无一物……
“千羽,你看得到我指着的人吗?”
“啊,当然喽,一个老人?”
她撩起头发,看向我这边说道。
“你说老人?可是我看他最多才不过三十岁啊!”
“你是在开玩笑吗?那老人已是雪鬓霜鬟,步履蹒跚,看也能看出处于生命末尾处了好吗?怎么可能才不过三十岁?!”
“不,不对。我指的这个人和你所形容的完全不搭,差距就像是地球和地球仪一样大。难道说,我们看到的并非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她歪着头,有些疑惑地说道。
“千羽,失礼了。”
“唔,你要干嘛?”
我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揉她的脸,但在触及肌肤的那一刻,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既没有凉意,也没有柔软变形的触感。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肌肤,却没有任何感觉,像是穿过了空气一样。
【没有实体】。
“难道说,米玄晴,难道说……”
我一脸惊恐地看向米玄晴,而他则低着头,斜着身子,用充满自信与希望的声音说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从一开始胜负就由你来掌握?晓知,你未免太过看高自己了,自负到我看了都恶心的地步。好好看着吧,真正的胜利只属于我米玄晴一人,只有本大爷才配光彩四射。”
他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
他使用了能力,调整了周围事物反射的光线,不知何时。
我,和千羽他们所看到的周围大不相同,我们观测到的一切都有所差异,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实际位置,每个人眼中的对方都处在不同的位置,甚至,我们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站在哪里。
太可怕了,我只能这样说。
这才是他的能力【正义】真正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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