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价之宝

“这里是郦阳楼的最高一层，我们现在正站在郦阳楼接近楼顶的地方。”

秦暮雨微笑着坐在这最高一层的边缘。

这座建筑的最高层，是一个类似于小阁楼的空间，这里并没有摆放什么家具，也没有客房，唯一的摆设就是那颗异常显眼的，用几根铁链固定悬挂在半空中的球形的透明珠子。

那颗宝珠被放置在正中央，同时也是整个郦阳楼的正中央，在夜晚散发着微弱的荧光，白梦潇刚才试验了一下，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在宝珠上，手电筒的光芒就会被宝珠分散到四面八方。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功能，”秦暮雨看着白梦潇饶有兴趣的样子，笑着走到宝珠面前，“我们一般都叫它天辰珠，因为它有一个特殊的功能。”

说着，秦暮雨指了指天辰珠：“你可以把眼睛贴在这个珠子的任意一个位置，会发现好东西哦。”

听到这话，白梦潇赶紧贴了上去，屏息凝神地看向宝珠的内部。

然后……

“卧槽……”

奈何她实在是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天辰珠的情况下，在宝珠的内部，此时此刻闪烁着无数耀眼的星辰！

那星辰和头顶的天空上的星辰位置一模一样，但是，在天辰珠中所观测到的星辰，比起肉眼所观测到的更为明亮清晰！

这是什么黑科技！？

“天辰珠曾经是我们的先人用于观测星空的道具，只要注入极其微弱的法力，或者妖力，就能够将这一方星空清晰且完全地展现出来。在当时可没有天文望远镜，能够清晰地观测到星空的道具几乎没有，而先人们用自己的力量制作了这样的道具，实在是绝妙的手笔——虽然现在基本不需要这玩意了，但是拿来镇个宅当个摆件还是绰绰有余的。”

“太厉害了……”白梦潇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呈现在天辰珠内的浩瀚星空，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柔和的星光。

不知道先人们看到这些星辰时，会不会去想象星空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你没失忆之前，这玩意都看到吐了……当然这句话秦暮雨也只是在心里说一下。

“好了，这就是整个郦阳楼的内部了，什么感想？”

秦暮雨抱着手臂，扶着护栏，眺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市区的夜景。

风铃响起，一切都好像梦境一般虚幻，而在秦暮雨的介绍中，郦阳楼最具魅力的时候还是春季，那个时候，郦阳楼四周桃花盛开，花瓣飞舞，整座山都变成了粉、白色的海洋，在那个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宛若仙境，美好得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南柯一梦。

“郦阳楼……是无价之宝。”

丝毫不掩盖自己心中的震惊，白梦潇感叹道。

是的，郦阳楼即使没有天辰珠，没有龙脉，也没有那些价值连城的书画和古董，仅凭这一栋楼，就足以成为无价之宝，因为它几乎包含了古代所有的智慧与技术，如果说那些著名的宫殿建筑群是文化的锦缎的话，那么郦阳楼就足以成为一颗明珠。

“是的，无价之宝，”秦暮雨感慨道，“现在，这个无价之宝就摆在你的面前，没有任何的阻碍，你现在就踩在千年之前先人们踩过的地方，使用了无数前辈们使用过的东西——这就是我们东方文明的魅力所在，更难以想象的是，我们体内仍然流着他们的血液，这血脉从未断绝。正如同郦阳楼，千百年来从未寂静过，神仙们来过，圣人们来过，修士们来过，妖怪们也来过，但是无论主人如何更替，这座楼却始终在这里没有变过。”

恍惚中，白梦潇似乎能够看到几爽眼睛在凝视着天辰珠中的星辰，又能看到自己——或者说前任，拿着编排整齐的竹简对着一帮老家伙发泄不满……

都是些被历史的长河掩埋的东西呢。

白梦潇凭栏远眺，准备在这绝妙的气氛中思考人生与哲学。

然而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到了她的耳朵中。

那叫声是真的撕心裂肺，脏心烂肺，狼心狗肺……总之就是非常瘆人，把她的尾巴毛都给吓炸了。

“这……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还是仙境，为啥这一下就突然变成了这种画风？

秦暮雨也明显吓了一大跳，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传来声音的郦阳居。

“那里是谁在干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后，身边的狐妖小姐突然浑身一抖。

“那个……好像是夏璃在审讯那两个刺客来着？”而且听这个声音，好像还是那个叫夏末的，夏璃的徒弟？

“夏璃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能继续思考人生与哲学了，那边怕不是都已经大刑伺候上了——虽然是让夏璃审讯，但是也别把人家搞得缺胳膊少腿的……那好歹也是个妹子啊！

……………………………

两个人返回郦阳居时，正巧看到夏璃从地下室出来。

郦阳居的地下室白梦潇曾经去过，那里是专门用来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地方，据说进行高威力的妖术法术实验和进行召唤术之类的都是在地下室进行的。

所以那两个人理所当然地被夏璃放进地下室了。

“夏璃……你结束了？”白梦潇试探性地问。

“还没，不过很快了。”夏璃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看不出表情并不意味着无法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那双本来白皙娇嫩的小手上，此刻沾满了血迹……不只是手上，就连她的衣服上也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偏偏她本身还有点扑克脸，这副画面突出一个无情，突出一个冷酷。

“夏末嘴比较硬，一时半会儿撬不开，不过那个大兄弟就没那么意志坚定了，招了一些——夏家派来他们两个是来确定你的现状的，夏御候从你的习惯和一些细节上判断你极有可能出现了异常，于是派遣了这两个人，一个负责探听消息，另一个负责援护，”夏璃说着，“非常正确的行动，但是他们忽视了我和秦暮雨这两个变数。至于更详细的细节，只有夏末知道，夏家见他们迟迟不归，早晚会过来要人的，到时候就没有机会了，我在争取问出更多东西来。”

“我能进去和她谈谈吗？也许有所转机。”白梦潇提出建议。

“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里面的场面有点……嗯……血腥暴力。”

所以你到底用了多残酷的刑罚才能让里面的场面变成那样的啊！？

“这样真的好吗？她好歹也是你的徒弟啊……”

“她如果还认为我是她的师父，就不会选择向你射出‘射月’了，对九尾妖狐下手，就意味着她根本就完全不把我这个师父的话放在眼里。”夏璃目光中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与其让她如同没了脑子一般跟着一群极端分子搞事把自己玩死，还不如在这里醒过来——如果连这点痛苦都无法承受，想要为妖族崛起战斗就是个笑话。”

秦暮雨和白梦潇看着面前那突然变得有些老气横秋的夏璃。

虽然对方外表和平时的生活习惯上都很像一个普通的三无小萝莉，但是毕竟她还是一个老妖怪。

她对自己的徒弟毫无疑问是寄予了厚望的，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以为自己能够把夏末教导成为一个即使在狂热的夏家也仍然能够保持清醒的人，可事与愿违，夏末终究还是成为了那些人的一分子。

明明看着自己的爱徒一步步滑向深渊，自己竭尽全力却仍然无法避免这个结果，到了最后，恐怕夏璃对于这位徒弟就只有失望以及怒其不争的愤怒了吧。

白梦潇沉默了片刻，然后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下手还是轻点吧，她还有救。”

“但愿如此。”

夏璃并没有对这个动作表示出任何反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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