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嘁。”刚走出领域，楚天华不屑地撇了撇嘴，“一个破理事会也想留住小爷。”

“你又没灵力，留你干啥。”任明希精确指出其中的奥妙。

“我没灵力？我要没灵力还怎么带你来这里。”

看到楚天华打开车门，任明希顺势一个猛扑钻到了后面的座位上，躺在上面完全不想下来，“你是说，你骗了他们？”

“废话，要不咱俩谁也别想走。”

听到他的话，任明希稍微有了点兴趣，“那也就是说，你很强？”

“差不多七八分的样子吧。”楚天华打开引擎。

然后在任明希腾地从后座上坐起来时，他又突然一盆冷水，“……百分制。”

“去——”任明希又躺回到了座位上。

“当然保护你还是绰绰有余了。”楚天华开着车，音响里净是些DJ喊麦，“这些东西理事会那里都有划分的，从D到A，我看刚才那个张勇，大概就是个B级的实力。”

“这么强？”任明希惊呼，“这么说那个分会长呢？”

“嗯，大概C吧。”楚天华淡淡地说。

“那，你呢……”

“我啊。”楚天华嘴里叼着烟，一手接方向盘一手点上，“……好像只能算个文职人员。”

“我靠！”任明希一着急居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我要求立刻退货！而且大哥，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啊！”

他话刚说完，车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到了？”任明希一喜，整个人顺势从车座上弹起，但等他往外一看，远处分明是离学校还有着一段距离的联通大楼。

“……大哥？”任明希小心翼翼地问。

楚天华突然不说话了，任明希伸头，发现后视镜里的他神色紧张，丝毫没发现手里四分之一的烟灰都整截地掉了下去。

“我问你。”楚天华突然说，“我们来的时候，联通大楼的灯你还记得吗，”

任明希点头，“记得啊，不是你说那里现在彻夜都有人值班吗。”

楚天华指了指车窗外。

任明希心里一凛，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于是立马伸头看向了外面的联通大楼。

眼前所见，高耸的联通大楼没有任何一层亮起，就连平时在楼顶一闪一闪的航标路障灯也在今夜没了踪影，看起来就好像是整座建筑被人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

任明希看向远方，看到整条空旷的泉北大街除了两侧的路灯外黑暗得仿佛虚无。

“我听说你来过这里。”楚天华突然说。

任明希稍稍反应了一下，然后突然从车椅上弹起，“你你你你……你也去过那里？”

楚天华点头，“还记得我一身血的那天吗，就是从那里莫名其妙地逃出来的。”

“莫名其妙？”

“对，莫名其妙。”楚天华说，“我原本以为要死在那里了，结果迷迷糊糊跑进了学校，等再醒来时就看到你了。”

“……死？”任明希有点接受不了那个原本离他很远的字眼，“这里……会死？”

然后在任明希难看的脸色中，楚天华轻轻点了点头。

“算了。”楚天华开窗把烟头扔出，然后很随意地掸了掸衣服，“还是让文职人员发挥点作用吧，刷副本你这等级还是太低了啊。”

然后在任明希的目光中，他顺手启动了引擎。

“抓好了。”楚天华说，“还有最好别往外看，看见了小心做噩梦。”

“哦哦啊啊啊啊啊！”任明希头刚点下，就被高速启动的车带得整个人贴在了后车椅上。

“最新款的奥迪RS7，百公里4秒！”任明希听到楚天华在大声炫耀着。

“市区你也开这么快的啊！”任明希同样大声回复。

“废话。”楚天华一手关了喊麦，“你还怕在这儿撞人啊，放心，这地方没人。”

任明希弱弱地举手，“我见过……”

“见过什么？”

“活人啊。”

车身突然一个骤停。

“大哥你悠着点！”任明希叫到。

楚天华扶着车把，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你在这儿见过活人？”

“对啊。”任明希点头，“一次是梦里，另一次就是跟何倩倩一起的时候见到的，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结果连脸都没记清就醒过来了。”

楚天华沉思，“你现在知道了领域再想想，那个你碰见的确定是人？”

任明希听了一惊，“你是说……他是这里的主人？！”

“那倒不会。”楚天华说，“如果是的话你们应该跑不出来。”

任明希脑子越来越乱了，“那他到底是谁？”

“嘘！”楚天华突然示意噤声。

任明希听话闭上了嘴，黑暗中，他慢慢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啊，来了……”

“新鲜的灵力……”

“口渴……”

“来了！”两个人异口同声，与此同时楚天华一脚踩下油门。

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街道两侧的黑暗中，不断有白色的影子扑了上来，任明希惊声尖叫，他生平头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生物，算上身后的长尾，整只怪物身长可达三米，锋利的利爪以及布满尖刺的口牙不断在玻璃上留下爪印，发出令人心寒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任明希大声呼叫，“我们要死了啊！”

“别怕。”楚天华咬牙，“车身我找人改装过，防弹，只凭这些东西还打不烂它。”

“那我们去哪儿？学校？”

“只怕是去不了了。”崭新的奥迪RS7在楚天华手中疯狂地咆哮着，不断左右摆动着车身，把两侧不断涌出的白色身影一一甩到了后面，“你自己看。”

任明希猛地抬头，他看到在不远处的楼顶，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

一瞬间任明希瞳孔猛缩，“……苍，苍翼！？”

“答对了。”楚天华说，“可惜没分。”

任明希再次看向了楼顶，在那里，巨大的身影坚定地伫立在夜幕下，于黑暗中静静眺望着远处，就好像这里没有他们两个误闯的人类，也没有一群疯狂的生物在群魔乱舞。

任明希忽然想到，它会不会是在等什么人？

可正当他胡思乱想，突然，又一只白色的身影趴到了车窗外，在离任明希只有薄薄一层车窗的地方张开满是利齿的血口，朝车里嘶吼。

“我说，这些东西应该想不到来爆胎吧！”任明希哭丧着脸，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突然一个踉跄，差点从车椅上滑下来。

“应该不会。”楚天华再次甩动车把，那只怪物立刻被甩下了车，“而且你看前面。”

任明希伸头，发现前方马上就到了小城的南二环，纯黑色的奥迪RS7咆哮掠过，把街道两侧那些泛着现代化的建筑甩得越来越远。

“我们能出去了？”任明希心里一喜。

“难说。”楚天华当头一盆冷水，“说实话这种领域连我都是第一次见，鬼知道前面还有什么东西。”

“比如？”

楚天华突然一个刹车，“比如眼前。”

……

夜幕深邃，俊静静地站在联通大楼的楼顶，轻风吹过，苍白色的发丝于风中飞舞。

电话声突然响起。

“喂，老板。”电话里琼的声音懒洋洋的，“那两个小老鼠好像闯进去了。”

听到她的话，一瞬间俊的脸色有些冰冷，“你没有看好他们。”

“怎么会。”琼拨弄着水，“我不就泡个澡而已嘛，而且这俩人脑子里缺根弦，我也不能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是？”

“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琼回答得很干脆，“不过我猜大概在里面转悠一会儿了吧，我在那个楚天华车上放了追踪器，这两个人从刚才开始就没了消息。”

“他们去了哪里。”

琼突然坏笑，“领域呗，我给他们找出来的。”

“你？”俊的语气意味不明。

“对啊，我。”琼带着自豪，“要不就冲楚天华那点儿破灵力，猴年马月他也找不着。”

“哼。”俊突然轻笑，“可不要太相信他啊。”

琼也没管听没听懂，自顾自地又扬了一把水泼在身上，“那老板，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俊放下手机，“沨，该你出场了，去领域吧，还有，把这个交给他。”

阴影中的男人抬头，接住了俊扔来的东西，“知道了。”

……

任明希傻了眼。

“这……这是联通大楼！？”

眼前所见，高耸的联通大楼再一次横在两人面前，依旧没有任何一层亮起，远处的泉北大街漆黑得仿佛通往地狱。

在任明希难看的脸色中，楚天华慢慢点了点头。

“这……”

任明希回头，看到之前还追着车的所有怪物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后一层扭曲的“门”出现在马路上。

“那，那是啥！？”任明希惊叫着指向身后。

“不知道。”楚天华点了支烟，“不过看起来倒挺像你的脸诶。”

“what？”任明希伸头看向后视镜，“我现在表情居然是那样的？”

“差不多吧，我说你别趴我肩上啊，喂，喂……”

楚天华回头，看到任明希正直勾勾地瞪着眼指向远处。

“有，有人。”任明希小声说。

楚天华一惊，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真的有个身影站在马路中央，他打开车灯，在昏黄色的灯光中看到了男人的脸。

楚天华愣住了，“还真有人啊。”

他把车开到男人身边。

“兄弟，迷路了？”楚天华一只胳膊支在车窗上，完全一副拉客的出租车司机的样子，“这个地方诡异的很，要不一起出去？”

男人没说话，任明希看到他伸手摸向腰间，在那里，居然有一柄长刀鞘！

“小心！”任明希惊呼。

“兄弟。”还没等拔出刀，楚天华突然一只手把男人的手死死摁在了刀鞘前，“有事好好说，现在可是和谐社会，你这带着长刀出门，不是cosplay的话可是会有警察叔叔把你抓走的。”

男人松开手，楚天华也顺势把手收回，在这期间，两人看似什么也发生，但从楚天华微微颤抖的手臂任明希能感觉出，刚才似乎有一场不得了的对抗。

“是俊让我来的。”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他让我把你们带出这里。”

任明希刚想欢呼，却被楚天华一把摁在了那里，“怎么伙计，你也是他那一边的？虽说我没见过那个叫俊的男人，但至少我听琼说过，可怎么就没从她那听说过你的名字啊？”

听到他的话男人却没有做任何回答，而是默默地拿出了一个红色小盒，“俊要我交给你的。”

任明希看到楚天华眼睛刚接触到盒子的一刹那，身体居然有明显的颤抖。

“……很好。”楚天华的声音里明显多了些什么，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悲伤，“看来我又多了一个要见他的理由了。”

沉默了几秒后，楚天华恢复了平静，他抬起头，笑呵呵地看着男人说，“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沨。”男人的回答简短有力。

任明希心想那个人又多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身边的人总是起一个字的名字。

“行吧兄弟。”楚天华说，“先上车吧，然后说说我们怎么出去。”

男人看向小城中心说，“去学校。”

“学校！？”楚天华惊得嘴里的烟掉到地上，“去不了去不了，那里有苍翼，而且据我目测是个王级的。”

沨看向任明希，后者在他的目光中乖乖点了点头，“我也看见了，就趴在学校路东的科技城楼顶。”

“没有别的路。”男人说，“领域有它的规则，我们打不破它。”

“行吧。”楚天华示意男人上车，然后打开了引擎，“那话说到底为什么是那里。”

沨没有回答。

车再一次顺着刚才的路径开了过去，一路上任明希提心吊胆，他害怕那些东西再次涌上来。

但熟悉的声音还是再次响起。

“你们……出不去的……”

“困在这里吧……”

“桀桀……”

任明希捂头，他觉得这些声音让他头痛欲裂。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楚天华开着车问身旁的沨，“我闯过几个领域，里面最多就是一些灵种，但像这样恶心的生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话还未说话，就开始有白色的身影带着啼哭声朝这里扑来，楚天华猛的一脚油门，把它直接撞飞了出去，“算了，不想了解了，先出去再说。”

“它们叫‘白貘’，是苍翼的幼虫。”沨说。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楚天华猛打方向盘，在越来越多的怪物中找路，“等等，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以后都能进化成王级的苍翼！？”

沨拔出了刀，“不会的，它们还需要残酷的优胜劣汰。”

然后他示意楚天华停车，在后者惊愕的表情中走出车门，“我知道你的血统很高，使出全力吧，不然你是走不出这里的。”

“嘁。”楚天华撇嘴，然后他看向了车后座，“喂，别捂头了，你会开车不？”

任明希一愣，“会啊，怎么了。”

“别怎么了，过来开车。”楚天华从驾驶座侧方同样拿出了一柄刀，“我跟他去开路，你开车跟着我们。”

然后在任明希的目光中，他也跳下了车，“快出来，趁现在还不太危险。”

“哦。”任明希照做了，然而他刚从车门探出头，楚天华凌厉的刀风接踵而至，“当我没说吧还是。”

任明希感到有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自己身上，他抱着头，哭喊着一个健步钻进了驾驶座，“救命啊！”

“救个屁命！”楚天华敲着车窗，“那家伙很强，我们先跟着他再说。”

任明希一愣，“可你不是文职吗？”

“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了。”楚天华留下一句经典台词便冲向了远方。

任明希启动引擎，颤巍巍地握上了车把开车，道路两侧，不断有名为白貘的怪物冲来，任明希心惊肉跳地攥着车把，生怕下一秒它们会抓破车窗冲进来。而在不远处，淡蓝色的光萦绕在沨的周围，他的每一次挥砍，都会有白貘被砍成冰雕，掉在地上直挺挺地僵在那里，楚天华则是跟随在他身后，每一次挥砍只能勉强把白貘的利爪逼退，身长三米的白貘有着惊人的速度，它们匍匐于地，在数秒的嘶吼后猛然跳起，长尾可以轻易将路边的铁栅栏打烂，但即便这样，不远处的两人也并未慌乱。

任明希甚至不知道二人为何下车。

下一秒，尖锐的叫声破空而来，任明希心里一凛，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天上巨大的身影。

“苍……苍翼！？”任明希骇然。

“别怕！”楚天华吼道，“那玩意不是王级的那只！”

任明希心里稍稍松气，但巨大的身影横在面前，他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苍翼尖锐地叫着，巨翅震天，刮来的飓风甚至让外面的两人有些站不住脚。

又一声嘹亮的啼叫，这一次，任明希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正在升温，他一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抬头看到头顶的苍翼时，突然发现它的嘴中有一团白炽的光。

“苍冥之焰！是苍冥之焰！”楚天华突然回头大吼，“任明希！快跑！”

他说完，一溜烟跑向了远方，周围那些白貘不知何时都退去了，可能它们同样感到了空气中致命的温度，而纷纷放弃了猎物。

听到楚天华的话任明希一惊，脸上的汗和后颈的冷汗同时告诉他那个东西如果接触了就绝不会有半点生存的可能。

任明希一咬牙，立刻一脚踩下了油门，奥迪RS7咆哮着，一瞬间朝远处冲了出去。

“苍冥之焰。”

突然，任明希听见了谁在说话，那声音绝不是楚天华，因为它绝对的平静，就好像是谁在低声咏颂着。

空气骤然升温，一瞬间任明希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像是着火了一般难受，他刚刚反应过来刚才那声音的主人是沨，很明显，他似乎并不在慌张逃走的行列里。

后视镜中突然爆发出了刺眼的光，任明希还没做出反应，震耳的爆炸声便接踵而来，在任明希手中高速飞奔的奥迪RS7被剧烈的冲击一下子推飞了好远，慌张中，任明希一脚踩下刹车，车开始在道路中侧滑了起来。

最终，它一头撞到了街边的报亭上停了下来。

“咳咳……”任明希被震得似乎全身都没了感觉，他艰难地从车里爬出，看着两人一步步往自己这里走来。

“这下完了。”楚天华看着任明希叹气，“我刚买的奥迪RS7诶，就这么报废了？”

“你丫就不能，咳，关心一下我啊。”任明希喘着粗气，“车坏了还能修，人坏了是要疼的好么！”

“气囊都开了你能有啥事。”楚天话说，他心疼地摸了摸有些变形了的车前盖，“而且这破地方，哪有人修车。”

任明希一愣，他这才想起几人还在领域里。

“那是什么？”在楚天华的帮助下任明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什么叫苍冥之焰？”

听到他的话，楚天华清了清嗓子，拍了拍了沨的肩说，“说起来都是这位兄弟的功劳啊，没想到还真有人的灵相是‘苍冥之焰’诶。”

“灵，灵相？”任明希一脸不解，“……什么灵相？”

“简单说就是技能。”楚天华没耐心地教学，“你也可以叫大招或是法术。”

但任明希秒懂。

“楚天华。”下一刻，沨突然转身说，“你，没有使出全力。”

“怎么会。”听到他的话，楚天华立刻一脸被冤枉的表情，“不可能啊，你说过的不用全力就会死的诶大哥，你总不会觉得我为了装逼，连命都不要了吧。”

沨没有听他解释，而是独自走向了黑暗中，“这里不会再有白貘了，你们顺着路走，去学校就能出去。”

“那你呢？”任明希突然说。

“别管他别管他。”楚天华一把拉住了任明希，“这些人就是觉得深沉是帅，殊不知啊，在社会上，这就叫做，自恋。”

“那你车怎么办？”

听到任明希的话，一瞬间楚天华心疼地连话都说不完整，“那，那还能咋办，先扔这呗！回头找琼问问，看这给不给补偿，车丢在这里，保险我都没法找人要的！”

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学校，刚一进校门，一阵恍惚，任明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一扭头，看到值班室的老大爷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我们回来了！”任明希刚想惊呼，却被楚天华一把捂住了嘴，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让他一瞬间有些头晕。

“不知道小点声啊你！”楚天华压低声说，“走，我把你送回宿舍。”

“这么好？”任明希惊讶到有些不能相信。

“废话，不搞定宿管你怎么进大门。”

任明希看了一眼值班室的表，此时正值夜里3点，正是宿管阿姨第二次起来巡视的时刻。

“那走。”任明希说。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摸到宿舍门口，等到了宿舍任明希才发现，两个人离开时打开的宿舍门至今都还未关上。

“宿管也有起不来的时候？”任明希先是惊异，而后忽然斜眼看向楚天华，“不会是你搞得鬼吧？”

“别闹兄弟。”楚天华一脸正经，“半夜闯入更年期妇女的卧室，不吐血而亡就算好的了。”

“还得面对面？”任明希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那个洗脑是跟‘尤里’的一样类。”

“尤里？”楚天华反应了一下后才明白过来，当即满脸鄙夷地看着任明希，“拜托你能不能举个现代化一点的例子啊兄弟，还有，亏你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我是骗你的，怪不得连个姑娘也搞不定。”

听了他的话任明希瞬间满脸黑线，“……你丫嘴里到底有没有句实话。”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猫着腰进了宿舍，楚天华一路跟着任明希来到宿舍门口。

“你来干嘛？”任明希压低声。

“……找点东西吃。”楚天华一脸贼样。

“你还要不要脸啦！”任明希不敢出声，只能干瞪眼，可无奈就是不能大声宣泄内心的吐槽，“再没出息你丫也不能大半夜跑来男生宿舍找吃的吧！”

“那我去哪？女生宿舍？”

任明希为之气结。

无奈之下，任明希最终只好领着楚天华进了宿舍，看到舍友们睡得比猪还死，顿时稍稍放心。

“只有苹果，行不行。”

“没问题。”楚天华嘴里嚼着东西说着，两手还不停在宿舍的橱柜那里翻来翻去，“苹果最好了，一天一个苹果，疾病不来找我。”

任明希赶紧拉住了他。

“拜托大哥，你丫好歹也是开着奥迪RS7的好不好，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楚天华大声啃着苹果，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江湖规矩，收点小费而已，别那么小气么，我这就走还不行。”

“赶紧走吧。”任明希困意上涌，开始打呵欠，“一会宿管阿姨真醒了，你可就玩完了。”

楚天华没再多说什么，简单嘱托了任明希两句后便猫着腰离开了，不过任明希呵欠连天，那些话能记住多少还是问题。

任明希躺回床上，今夜的经历让他至今心悸不已，现在的他需要一个充分的机会暂时忘记那些，这时他忽然想起，离高考似乎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山更比一山高。”说完这句，任明希倒头就睡着了。

……

刚走出宿舍，楚天华忽然愣在了原地。

黑暗中，这座宿舍楼周围涌动着一层轻薄的淡紫色烟雾，看起来十分妖异，仿佛给整座楼披上了一层薄纱，楚天华皱了皱眉，他试着挥手，四周的烟雾却不曾随之飘动，而是依旧优雅地漂浮在空气中。

楚天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扎进了眼前的烟雾中，淡紫色的烟雾一瞬间笼罩在他周围，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似乎只是要将他无声吞没。

原地伫立了一段时间后，楚天华静静地从烟雾中走了出来，他没有朝校门那里走去，而是走到路灯下，借着光，打开了刚才沨送给他的小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小截指骨，如象牙般光润，只是背面少了一部分，只留下了微微燃烧过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缓缓将其合上后，楚天华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月明星稀，身后的路灯将他削瘦的身影拉的很长，如同一柄刺向远方的利刃。

“悲哀的东西，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呢。”楚天华看着远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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