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执剑情长
超小超大

遇见

那边的几名少年也是初出茅庐,个个神色紧张,却仍是严格踩着方位守住莫宅,并在堂屋内外贴满符篆。那名家仆阿童已被抬入了堂中,蓝思追左手握着他把脉,右手推着莫夫人的背心,两边都救治不及,正焦头烂额,阿童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丁“啊”的道:“阿童,你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面露喜色,就见阿童抬起左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见状,蓝思追在他几处穴道上连拍三下。魏无羡知道他们的家的人虽然瞧着斯文,臂力可半点也不斯文,这般拍法,任谁也要立刻动不了,阿童却恍若不知,左手越掐越紧,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狰狞。蓝景仪去掰他左手,竟像在掰一块铁疙瘩,纹丝不动。不消片刻,“喀”的一声,阿童的头歪歪垂下,手这才松开。可是,颈骨已经断了。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见此情形,阿丁颤声道:“……鬼!有一只看不见的鬼在这里,让阿童把自己掐死了!”

她嗓音尖细,语音凄厉,听得旁人毛骨悚然,蓦地信了。魏无羡的判断却恰恰相反:不是厉鬼。

他看过这些少年所选择的符篆,都是斥灵类,把整个东堂贴得可谓是密不透风,若真是厉鬼,进入东堂,符咒会立刻自动焚烧出绿火,而不是如现在一般毫无动静。

不是这群小朋友反应慢,而是来者实在凶残。玄门对于“厉鬼”一词有严格的规定标准,每月杀一人、持续作祟三个月,就已经可以归为厉鬼。这标准是魏无羡定的,大概现在还在用。他最擅应付此类,依他所见,七天杀一人便算得上作祟频繁的厉鬼。这东西却连杀三人,而且间隔时间如此之短,哪怕成名修士也难立即想出应对之策,何况这只是群刚出道的小辈。

他正这么想,火光闪了闪,一阵阴风袭过。整个院子和东堂里所有的灯笼和烛火,齐齐熄灭了。

蓝景仪:灯灭的刹那,尖叫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推推搡搡、又摔又逃。蓝景仪喝道:“原地站好,不要乱跑!谁跑抓谁!”

那边的几名少年也是初出茅庐,个个神色紧张,却仍是严格踩着方位守住莫宅,并在堂屋内外贴满符篆。那名家仆阿童已被抬入了堂中,蓝思追左手握着他把脉,右手推着莫夫人的背心,两边都救治不及,正焦头烂额,阿童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丁“啊”的道:“阿童,你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面露喜色,就见阿童抬起左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见状,蓝思追在他几处穴道上连拍三下。魏无羡知道他们的家的人虽然瞧着斯文,臂力可半点也不斯文,这般拍法,任谁也要立刻动不了,阿童却恍若不知,左手越掐越紧,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狰狞。蓝景仪去掰他左手,竟像在掰一块铁疙瘩,纹丝不动。不消片刻,“喀”的一声,阿童的头歪歪垂下,手这才松开。可是,颈骨已经断了。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见此情形,阿丁颤声道:“……鬼!有一只看不见的鬼在这里,让阿童把自己掐死了!”

她嗓音尖细,语音凄厉,听得旁人毛骨悚然,蓦地信了。魏无羡的判断却恰恰相反:不是厉鬼。

他看过这些少年所选择的符篆,都是斥灵类,把整个东堂贴得可谓是密不透风,若真是厉鬼,进入东堂,符咒会立刻自动焚烧出绿火,而不是如现在一般毫无动静。

不是这群小朋友反应慢,而是来者实在凶残。玄门对于“厉鬼”一词有严格的规定标准,每月杀一人、持续作祟三个月,就已经可以归为厉鬼。这标准是魏无羡定的,大概现在还在用。他最擅应付此类,依他所见,七天杀一人便算得上作祟频繁的厉鬼。这东西却连杀三人,而且间隔时间如此之短,哪怕成名修士也难立即想出应对之策,何况这只是群刚出道的小辈。

他正这么想,火光闪了闪,一阵阴风袭过。整个院子和东堂里所有的灯笼和烛火,齐齐熄灭了。

灯灭的刹那,尖叫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推推搡搡、又摔又逃。蓝景仪喝道:“原地站好,不要乱跑!谁跑抓谁!”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趁暗作乱、浑水摸鱼是邪祟的天性,越是哭叫跑闹,越是容易引祸上身而不自知。这种时候落单或自乱阵脚,极其危险。奈何个个魂飞天外,又怎么听得清、听得进,不消片刻,东堂便安静下来,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就是细微的抽泣声。恐怕已经不剩几人了。

黑暗中,一道火光蓦然亮起,那是蓝思追引燃了一张明火符。

明火符的火焰不会被挟有邪气的阴风吹熄,他夹着这张符重新点燃烛火,剩下的几名少年则去安抚其他人。就着火光,魏无羡不经意看了看手腕,又一道伤痕愈合了。

这一看,他却忽然发觉,伤痕的数目不对。

原本他左右两只手腕,各有两道伤痕。莫子渊死,一道愈合;莫子渊父亲死,又一道;家仆阿童死,再一道。如此算来,应该有三道伤痕愈合,只剩下最后一道痕迹最深、恨意也最深的伤口。

可现在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一条也不剩下了。

魏无羡相信,莫玄羽的复仇对象里,肯定少不了莫夫人。最长最深的那条伤口就是为她留着的。而它竟然消失了。

是莫玄羽忽然看开,放弃怨恨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的魂魄早就作为召唤魏无羡的代价祭出去了。要伤口愈合,除非莫夫人死。

他的目光缓缓挪开,移到刚醒来不久、被众人簇拥在中央、面色惨白如纸的莫夫人身上。

除非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魏无羡可以确定,已经有什么东西,附在莫夫人身上了。若这东西不是魂体,那究竟会是什么?

忽然,阿丁哭道:“手……手,阿童的左手!”

蓝思追将明火符移到阿童的尸体上方。果然,他的左手也消失了。

左手!

蓝景仪:电光火石间,魏无羡眼前一片雪亮,作祟之物、消失的左臂,连成一线。他忽然噗哈哈笑了出来。蓝景仪气道:“这傻瓜,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可再一想,既然本来就是个傻瓜,又跟他计较什么?

魏无羡:魏无羡却抓着他袖子,摇头道:“不是,不是!”

蓝景仪:蓝景仪烦躁地要抽回袖子:“不是什么?不是傻瓜吗?你不要闹了!谁都没空理你。”

魏无羡:魏无羡指着地上莫父和阿童的尸体,道:“这不是他们。”

魏无羡:魏无羡肃然道:“这个不是莫子渊的爹,那个也不是阿童。”

蓝思追:蓝思追怔了怔,不由自主追问道:“为什么?”

蓝景仪忍无可忍地啐道:“你自豪个什么劲儿!看把你得意的!”

蓝思追却惊出微微冷汗。回想一下:阿童掐死自己,用的是左手。莫夫人的丈夫推倒妻子时,用的也是左手。

但是,白天莫玄羽大闹东堂的时候,这两个人忙不迭地抓人赶人,惯用的都是右手。总不至于这两个人在临死之前突然都变成了左撇子。

虽不知究竟是什么缘由,但若想探明作祟的是什么东西,必然要从“左手”下手。蓝思追想通这一节,略感惊疑,看了魏无羡一眼,忍不住想:“他忽然说这话,实在是……不像巧合。”

魏无羡只管觍着个脸笑,知道这提示还是太刻意了,但是他也没办法。好在蓝思追也不追究,心道:“无论如何,这位莫公子既然肯提醒我,多半不是怀着歹意。”便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扫过了刚哭晕过去的阿丁,落到了莫夫人身上。

视线从她那张脸往下走,一直走到她的双手。手臂平平下垂,大半掩在袖子里,只有小半手指露了出来。右手的手指雪白,纤细,正是一个养尊处优、不事劳务的妇人的手。

然而,她左手的手指却比右手长了些许,也粗了些许。指节勾起,充满力度。

这哪里是应该长在女人身上的手——分明是一个男人的手!

蓝思追喝道:“按住她!”

几名少年已扭住了莫夫人,蓝思追道一声“得罪”,一张符篆翻手便要拍下,莫夫人的左手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去,抓向他的喉咙。

活人的手臂要扭成这样,除非骨头被折断了。而她出手极快,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脖子。这时,蓝景仪“啊哟”一声大叫,扑到了蓝思追身前,帮他挡下了这一抓。

只见火光一闪,那只手臂刚抓住蓝景仪的肩头,臂上便冒起丛丛绿焰,立即放开五指。蓝思追逃过一劫,刚要感谢蓝景仪舍身相救,却见后者的半件校服已被烧成了灰烬,狼狈至极,边脱剩下的另外半件边回头气急败坏地骂:“你踢我干什么,死疯子,你想害死我?!”

魏无羡抱头鼠窜:“不是我踢的!”

就是他踢的。蓝家校服的外衣内侧用同色细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术真言,有护身保命之奇效。不过遇上这样厉害的,用过一次便只能作废。情急之下,只能踢蓝景仪一脚,让他用身躯帮蓝思追护一下脖子了。蓝景仪还要再骂,莫夫人却栽倒在地,脸上血肉都被吸得只剩一层皮贴着一个骷髅头。那条不属于她的男人的手臂从她左肩脱落,五指竟然还屈伸自如,仿佛在活动筋骨,其上血脉和青筋的跳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东西,就是被召阴旗召过来的邪物。

分尸**,正是标准的惨死,就比魏无羡的死法稍微体面一点,也没有体面太多。与碎成齑粉的情况不同,肢体尸块会沾染一部分死者的怨念,渴望回到另外的躯体身边,渴望死得全尸,于是,它便会想方设法去找到身体的其它部分。找到了,也许会从此心满意足安息,也许会闹得更厉害。而如果找不到,这部分肢体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何退而求其次?找活人的躯体凑合凑合。

就像这只左手一样:吃掉活人的左手,并取而代之,吸干这名活人的精气血肉后,抛弃身体,继续寻找下一个寄生容器,直到找齐它尸体的其他部分为止。

这条手臂一旦上身,被寄生的人即刻毙命,但在周身血肉被吸食殆尽之前,却仍能在它的控制下行走如常,仿佛依旧活着。它被召来后,找上的第一个容器是莫子渊。第二个容器则是莫子渊的父亲。莫夫人让她丈夫滚出去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还手推她,魏无羡原本以为,那是他正为儿子之死痛心,也是厌倦了妻子的蛮横。可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父亲应有的模样。那不是心灰的木然,而是死寂,死者的沉寂。

第三个容器是阿童。第四个容器就是莫夫人。趁方才灯灭的那一阵混乱,鬼手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而莫夫人毙命之时,魏无羡手腕上的最后一道伤痕,也随之消失了。

蓝家这几名少年见符篆不管用,衣服却管用,齐齐解了外衣甩出,罩住这只左手,层层叠叠仿佛一道厚重的白茧把它裹住。片刻之后,这团白衣“呼”的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邪异冲天。虽然管用一时,但过不了多久,校服烧光,那只手还是会破烬而出。趁没人注意,魏无羡直奔西院。

被那几名少年擒住的走尸正沉默地立在院子里,有十具之多。地上画着封住它们的咒文,魏无羡一脚踢中了其中的一个字,破坏了整个阵法,击掌两次。走尸们一个激灵,眼白骤然翻起,仿佛被一声炸雷惊醒。

魏无羡道:“起来。干活了!”

他驱使尸傀儡一向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咒文和召语,只需最普通直白的命令即可。站在前面的走尸颤抖挣扎着挪了几步,然而,一靠近魏无羡,就像被吓得腿软,竟如活人一般,趴到了地上。

魏无羡哭笑不得,又拍了两下手,这次轻了许多。可这群走尸大概是生在莫家庄、死在莫家庄,没怎么见过世面,本能地要听从召者的指令,却又莫名对发出指令之人恐惧不已,伏在地上呜呜地不敢起来。

越是凶残的邪煞,魏无羡越是能驱使的得心应手。这些走尸没受过他调|教,承受不起他的直接操控,他手头也没材料,无法立刻做出缓和的道具来,连胡乱凑合也不行。眼看着东院冲天的绿焰渐渐黯淡下去,突然,魏无羡心间一亮。

要怨念极重、凶残恶毒的死者,何必要出来找?!

东堂里就有,而且不止一具!

他闪回东院。蓝思追一计将穷,又施一计,纷纷拔出长剑,插地结成剑栏,那只鬼手正在剑栏中乱撞。他们压着剑柄不让它破出已是竭尽全力,根本无暇注意有谁在进进出出。魏无羡迈入东堂,一左一右,提起莫夫人和莫子渊两人的尸身,低声喝道:“还不醒!”

一声唤出,即刻回魂!

刹那过后,莫夫人和莫子渊眼白翻起,口中发出厉鬼回魂后特有的尖锐厉啸。

在一高一低的尖啸声中,另一具尸体也战战兢兢爬了起来,低得不能再低地跟着叫了弱弱的一声,正是莫夫人的丈夫。

叫声够大,怨气够足。魏无羡甚为满意,微笑道:“认得外面那只手吗?”

他命令道:“撕了它。”

莫家三口犹如三道黑风,瞬间刮了出去。

那只左臂撞断了一柄长剑,正破栏而出。而它刚出来,三具没有左臂的凶尸便齐齐扑向了它。

除了不敢违抗魏无羡的命令,这一家三口对杀死自己的东西也带着一股激烈的怨恨,将怒气都撒在那只鬼手身上。主杀毫无疑问是莫夫人,女尸尸变后往往格外凶残,她披头散发,眼白中布满血丝,五根指甲暴长数倍,口角白沫嗤嗤,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极为疯狂。莫子渊紧随母亲,配合她一齐撕咬并用,他父亲则跟在随后,弥补另两具凶尸的攻击间隙。原先苦苦支撑的几名少年都惊呆了。

这时响起琴声

蓝景仪:是含光君和晚言君。

魏无羡:不好,阿言,我快走!

蓝思追:“人呢?”

蓝景仪:蓝景仪只顾高兴:“谁?哪个?”

蓝思追:蓝思追道:“那位莫公子。”

蓝景仪:蓝景仪道:“啊?你找那疯子干什么?谁知道怕被我打,跑哪儿去了。”

蓝雨言:思追,景仪怎么样!

蓝景仪:晚言君!

蓝湛:挡在前面,说到:“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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