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一千岁的时候,润玉开始教导她布星,一开始去学会认识天上的星辰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润玉一边布星挂夜,一边指着星宿讲给她听。
润玉讲得详尽,又编了诗句助她记忆,绛珠不忍润玉太过劳累,于是私下里去问旭凤。
旭凤虽毛躁,好歹也活了六千多岁,这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缠着润玉以星为棋斗一场法,输一场下一次就能赢一场,也不觉得腻。
绛珠难得对他好声好气地求教,哪知他是个向来没耐心的,扔了几本关于星宿的书叫她背掉,几月几日他来抽查,端得是耀武扬威。
绛珠心知旭凤自是没耐心好好教她,但翻了翻书发觉还是有些东西的,于是也不发作,默默把有她半个人高的书收进了乾坤袋。
璇玑宫向来冷清,润玉昼伏夜出日夜颠倒,白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绛珠晚上跟着润玉到布星台守夜,守着守着就熬不住睡过去了,在偏殿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上盖着他的外袍,而润玉在隔壁主殿已经熟睡过去。
左右无事,空闲的时间一大把,绛珠便摊开书兀自记诵,后来几乎走火入魔了,半睡半醒意识不清时也在念念有词,润玉既好笑又心疼,直叫她不用急,可她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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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三千多岁时,差不多相当于人间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天后便认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好掌控,派了心腹与她接触,许了许许多多好处让她监视夜神,她也不敢贸然拒绝,假意答应之后转头就告诉了润玉。
润玉习以为常,有时故意做一些无伤大雅的错事,让绛珠透露给天后,让她抓住把柄罚上一次,也能换来些许的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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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姚的仙侍又一次领着绛珠去了紫方云宫,每一次去那里她都会被扔在一处长着牡丹姚黄的地方罚跪。
原因不过是绛珠这个“奸细”当得不甚称职,每次带来的消息都不痛不痒的,润玉连根头发都不会掉,最多罚上一次便只能就此揭过,便只能叫她罚跪出气了。
不过这件事绛珠也从未让润玉知晓。
绛珠一来,便遭到仙侍劈头盖脸的一顿问责,而后仙侍才问道:
“天后娘娘问你,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绛珠也不看那趾高气昂的仙侍,跪伏着回道:“有,近日大殿下对二殿下不敬。”
“如何不敬?”
“二殿下来璇玑宫时赶上大殿下做饭,二殿下想要留下来用膳,结果被大殿下以食材不够为借口婉拒了,二殿下坚持,道是天帝之子怎会食材不够,却被大殿下赶了出去。”
荼姚:“......”
绛珠没说的是,这事其实还有后续,旭凤认清自己兄长是真的穷不是借口之后,带着锅碗瓢盆和食材找上了门,那架势是想把润玉当厨子了,不过倒也不是存心贬低他,而是他做的菜真的不错。
毕竟学了好几千年了,五湖四海的菜色几乎被润玉学了个遍,好吃得绛珠无比艰难地才学会了辟谷。
荼姚也知道那不是借口,毕竟润玉用度被克扣的事情,还是她干的。
一口气上不来,荼姚一甩袖子走了,那仙侍瞪了她一眼,绛珠心领会神,熟门熟路地跪在了那株金灿灿的姚黄旁边。
那姚黄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灵,这株姚黄是个很温柔大方的花,她们花与花之间有特殊的交流方式,旁人是听不到的,绛珠罚跪时,姚黄便陪她聊天。
“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可以说给我听吗?”
绛珠便掰着手指头道:
“外面很好,凡间尤其热闹,我们家殿下带我去过凡间,不过不能常去......”
绛珠和姚黄说了很多,姚黄也是朵聪慧的花,很快便可举一反三,她们说起荼姚,二人无一例外地不喜欢她。
绛珠是觉得她无事生非,天天想着如何揪润玉的小辫子,很是讨厌。
姚黄则觉得她愚昧又可悲,分明好好相夫教子,如同那钟无艳对齐宣王一般,或如那三迁的孟母一般,即便貌若无盐一贫如洗,也可得夫君尊敬子女爱戴,即便做不到,爱惜羽毛安分守己,保全自己安宁一世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她空有地位尊荣,看似威严庄重,内里却是一团败絮,只知晓汲汲钻营,利刃所向血海滔天,最后却是一点一点地对准了她自己,万世骂名是免不了了。
“她是自作孽,你且忍忍,总有一天,你且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
姚黄长在紫方云宫,知道荼姚的龌龊事情不少,她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好像什么都看得很透彻。
绛珠觉得,姚黄要是变成了人世中人,定然是个宜室宜家的姑娘,但大概不会是一个很贴心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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