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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见见他吗？”我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嗯，如果他在睡觉的话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乔虽然激动，也不想失了礼貌。

我让瓦妮娜和基尔特在酒馆里看着他的妹妹吃饭，自己则是带着他来到了后院，没理会他对后院风景、楼房的赞美，径直来到了“夏霜”的面前。

指了指夏霜旁边的一块儿小石碑，上面是我当时哭着刻下的字，歪歪扭扭的字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厄尔斯之墓。

他去世之前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魔法，让自己的身体化为泡沫飞向空中，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做着一个童话般的美梦。

“正知，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化成泡沫么？”

可惜当时的我哭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死人，不是用来纪念的，更不是值得悲伤的事情。化作泡沫，在太阳下五彩斑斓的消失……死亡，也会变成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厄尔斯到最后都想方设法的让我们快乐起来，可是他做不到。我们看着他化成泡沫破碎在午后的阳光里，哭哑了嗓子。

“他没留下任何东西，我只能按照他的遗愿，把给他做的小墓碑，放在了他最喜欢的树下边。”

乔有些发愣，慢慢挪到厄尔斯的墓碑前，自顾自的说着些什么，我没有仔细听……

我的回忆塞满了整个大脑，它们压迫着我的泪水，想让我放声大哭。明明厄尔斯已经去世快半年了，我还是那么脆弱，只要是不经意间提起他的事情，总会难过的要死。

老家伙太无私了，但也太自私了。无私的给分享我们快乐，却又自私的赚取我们的眼泪，最后的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了他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不是一个值得大家怀念的人，因为我对自己所犯的错误不可饶恕。”他总这么和我说，我却到最后他化成泡沫的时候才领悟到他的用意。

对厄尔斯来说，他是一个罪无可赦的大混蛋。他耽误了一位女子的芳华，也耽误了这位女子爱他的心。他走的时候就要彻底，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对于我们来说，他是瓦妮娜的救命恩人，是基尔特的指导老师，是乔的梦想引路人，是我的……半个亲人。他走的时候就要不彻底，留下哪怕一点点东西让我们去缅怀。

过了一会儿，乔拭干眼角的泪水，起身说道：“我们回去吧，不然他们该等着急了。”

“好。”

回去之后我们似乎都沉浸在了悲伤的情绪之中，瓦妮娜说现在太晚了，就催促着我和基尔特赶紧睡觉，自己要去收拾出空房间让乔和他的妹妹好有休息的地方。

我本想和她一起，可是基尔特拉了拉我，指了指瓦妮娜眼里的泪水。她需要一个人独处，虽然瓦妮娜是女孩子，可是一向端庄美丽充满神圣感的她，不会再别人面前轻易落泪，哪怕是已经非常的难过。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瓦妮娜的要求，告诉乔和他的妹妹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今晚就先睡下吧。

乔可能也是有些疲倦，努力在悲伤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向我再次鞠了一躬。

回到房间的我，坐在窗户前傻傻发愣，脑子里也不知道再想着什么，眼睛一直盯着树下的墓碑，如果可以恍惚间看见一位老人站在那里冲我招手，我宁愿从三楼直接跳下去找他。

门被轻轻推开，瓦妮娜进到了我的卧室里，看着她红着的眼圈，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正知先生……”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能是在努力忍住还想哭的冲动。

“嗯……”

“乔的妹妹安置在三楼了，她行动不便，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不像是瓦妮娜说话的方式，她从来不会把自己要做什么、做了什么说给我听，她只会一个人默默去承受，不会告诉大家。

“你一个人又要教塔洛林学习，又要照顾乔的妹妹，实在太辛苦了。我也会帮你的忙的……”我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讲话，我怕我稍有不慎就会让这位随时哭出来的妖精小姐绷不住眼泪。

“谢谢正知先生，明天早上正知先生想吃点什么……”

果然……

一点儿也不像瓦妮娜平时会说的话，她早就清楚我的喜好，就算不用那么刻意的问也会做出来我最喜欢的菜肴。

现在这个样子瓦妮娜也不准备走，就这么一直和我没头没脑的聊着天也不是办法，我也对这种状态的瓦妮娜感觉非常奇怪。

想来想去，只能无奈地对着她说道：“瓦妮娜，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儿……”

好像她就在等我这句话一样，话音刚落，她就捂着嘴留下了存了太久的眼泪。

我走过去拉着她让她坐在了床上，把屋门关紧，倚在了门上。

我们三人心照不宣的避开各种关于厄尔斯的话题，因为心里的悲伤不会随着时间变淡，反而愈演愈烈。

乔的到来让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认清那个老家伙已经离我们而去，艾丽尔斯的前任老板已经不在了。

这也许是一个好事情，没有什么比发泄出内心的悲伤更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了。这半年时间，我因为太过思念厄尔斯总会不自觉的陷入到回忆之中。瓦妮娜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基尔特的喝个烂醉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们三人总在不自觉得时候压制着自己的悲伤，积攒在心里的悲伤越多，我们三人越不自在。今天面对现实的我们，也算是解开了自己心中的一个心结。

我知道这也许是厄尔斯冥冥之中在帮助我们，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我们三人的身子会撑不住垮掉的。

“正知先生……”

“怎么了？”

我递给瓦妮娜一张纸巾后，她叫住了我。

“正知先生想哭的话，也不必那么勉强忍住的。”

我不会哭的，我早就在你们之前都哭够了……

“哦，那我想哭的话也会跑去你屋里找你的。”我笑着说道。

厄尔斯不会想看到我哭的，就算他不在，我也不会总是做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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