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俯瞰酒庄所在的海湾西南角就会发现,这片地区相较于周边要突出得多,像是匕首一般直刺向海洋深处。
作为大陆架伸出直面海潮的尖刀,整个西南湾区都难以寻见寻常意义上的海滩,无数日夜海潮冲刷残留下的陡峭岩壁在夜里看上去更像黑色的巨墙耸立在海岸线上。
狂风卷起的黑色海潮与海湾岸线上的陡峭岩壁撞击,声若雷霆......
由天际席卷而来的银白色细线自此被懒腰斩断,潮头与岩壁撞击后飞溅的水幕冲天而起,化作一场暴雨,又在狂风的裹挟下抛洒在枫林之中。
由大厅的玻璃幕墙看出去,除了摇晃的树影,只有那纷散飘零的枫叶,整个世界像是被潮水和狂风所包围。
肖晓背靠着吧台,大腿上坐着不久之前还在玩玻璃杯的那只金瞳黑猫。
两者显然都对于目前的状况感到莫名其妙,因此一人一猫就那么呆呆的对坐着,大眼瞪着小眼。
四周随意散落着湿透的丝袜,底裤以及蕾丝边的性感内衣。
他不太好意思四处乱看也不敢回头呵斥更衣的人,便只好紧紧的盯着怀中黑猫那黄金般璀璨的竖瞳,看着其中隐约倒映着的诱惑身影。
“行了,转过来吧。”
女人说着甩了甩湿透的长发,些许水花撒到了肖晓的后颈上,突如其来的寒冷触觉,冻得他打了个冷颤。
肖晓转过身来时,梅瑞丝已经换上了白色的短袖和超短的牛仔裤。肖晓一时没能明白为什么这样深秋的暴风雨夜里这个女人会换上这样的一身光是看上去就清凉的盛夏夏季套装,但她修长的双腿和双臂在月光之下圆润而光滑像是由极品羊脂玉雕刻而成艺术品拥有着完美的身体曲线。
“干什么?对老姐的身体感兴趣?”看着发呆的肖晓,梅瑞丝邪魅的一笑,刻意的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的诱惑道。原本就快要突破白色短袖束缚的傲人胸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波动,弄得肖晓老脸一红。
“呐,我说。你要是想秀身材的话,怕是找错了时间和对象吧。”肖晓被女人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只能转开视线,看向窗外。“今天晚上可是有暴雨的。”
“在关心我吗?不如把你的外套借我用用?”注意到了肖晓闪躲的视线,梅瑞丝邪魅的一笑,又是向前一步,伸手抚住他的面颊,刻意用温柔的低声问道。
感受着侧脸传来的润玉般温柔的抚摸,肖晓老脸一红,连忙向后退出了两步以便和梅瑞丝拉开些许空间。
“真是小气!”看着肖晓害羞的模样,女人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想来是自己也憋不住了,紧接着便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个不停。
“你在搞什么啊?”肖晓对于这个突然出现还乐此不疲的调戏自己的‘不速之客’也是有些恼怒了。
“怎么嘛?看看你不行?”对于肖晓的质问,梅瑞丝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不进反退的摆出一副就是霸道蛮狠不讲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真就不讲理了?!”
...
很少有人知道梅瑞丝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与肖晓的关系。
尽管在肖晓家里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偶尔在外也以肖晓姐姐的身份示人。可她并非是肖晓的亲生姐姐,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被肖晓父母所收养的神秘少女。
肖晓自己因为头部受创损伤的原因了部分记忆。因此只隐约的记得是在一个大事件发生之后,梅瑞丝才出现在了他家里的,却说不清具体是件什么事。
他也曾就这个神秘姐姐的身份问题,问过老爹老妈,却也只得到模糊的回答。
“真是可爱呢?”女人笑着抬手轻轻弹了弹发着呆的男孩的额头。
俯下身从脚边一个同样也湿淋淋的黑色密封袋里抽出一件相对厚实的风衣。
“啊~还真是暖和啊!”将风衣披到身上梅瑞丝呻吟着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转过身自然而然的在身后的酒架上挑选了起来。
“啧啧,真是垃圾。”随意的扒开了一瓶的木塞,女人只是闻了闻便又随手将酒瓶塞了回去。
“诶,我说你是刚刚从海里爬出来吗?”肖晓坐在吧台的外面,先是看了看四周那些完全湿透在地板上拧成一团团的贴身衣物,又看了看此刻面前在酒架上挑来挑去嘴里还不停抱怨的女人,有些无语的吐槽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肖晓用余光瞟了一眼窗外,此刻厚重的积雨云正在这城市的上方集结,隐约之间还有着些许的雷光闪动。但无论狂风如何呼啸,雨云如何堆叠,只要没到雨落的时分就不可能让人浑身都湿透。若是要被那些潮水溅落的水花弄成现在的模样,天这个疯女人需要在那林子里站多久?
总之,除了从海里爬出来,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
“哟,猜对了。”
女人踮起脚尖,打开了酒架最高处的暗格,从中抽出了被油纸紧紧裹住的一瓶酒。她很是随意的撕开了那明显有些年份的包装,初略的研读了一下瓶身标签上已经有些氧化的法文字符和标签,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肖晓的猜测还是单纯对于手里提着的宝贝做出的些许感叹。
“诶,这个很贵的!”
眼看这梅瑞丝就要对这个吧台上仅存的一瓶压箱货动手,肖晓连忙挥手劝阻。
开玩笑,这些珍品原本是被藏在酒庄地下那个厚重和安全程度堪比银行保险库的冷库之中的,只是因为今晚有大型舞会才被取出藏到了酒架上的暗格里以防万一。
这宝贝要是平白无故的被人喝了,不仅他这个值日的临时工要倒霉,老头子说不定也要受些牵连。
他之所以之前放任梅瑞丝在酒架上为所欲为,一来是没想到她真的能够找到酒架上的机关暗盒;二来,这里作为全市里最顶端的会所酒庄的大厅吧台,酒架上面摆放着的无一例外不是精品。随便的一瓶便就是他这个小侍者几个月的工资。
若是梅瑞丝拿了酒架上拜访的这些精品,他虽说有些心疼,但这些姐弟间的这点情谊还是要有的。
至于这藏在暗格里的宝贝,就是要让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不过肖晓还是晚了一步,梅瑞丝并没有像一般人先去找起子然后再拔出瓶塞,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潜水刀径直敲断了瓶颈。
这出人意料的操作是如此突然,以至于肖晓话音未落便转为了哀嚎。
“我靠...”
“又没让你出钱,真是小气。”对着面前目瞪口呆的肖晓翻了个白眼,梅瑞丝左手酒瓶,右手短刀的摊了摊手。
“不是!我...”面对来自梅瑞丝的鄙视,肖晓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些什么。
“诶!”女人用力的叩了叩桌面,百年红木特有的沉闷声响,打断了他准备掏手机报告情况的动作。
“你们老板给你钱是雇你来发呆的吗?”
“什么东西都没有,莫非你就想让我拿着这么个破瓶子灌吗?”
“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看着吧台后面慵懒得一副大爷模样的梅瑞丝,肖晓回过神来准备放点狠话。看着女人微微眯起的眼神却又把下半句话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大姐你看看时间好不好?早就打烊了好吗?”肖晓用余光瞟了一眼酒架上那个熟悉的猫头鹰钟,距离回市中心的终班车的发车时间已经不到十分钟了。有瞥了一眼天边剧烈翻滚着的黑色雨云,若是错过了这班车,待他走到数公里之外能打车的路口时,恐怕是逃不掉一次透彻心扉的体验了。
“难得见一次,面就这么着急着走吗?”看出了肖晓似乎有些着急着离开,梅瑞丝也是开口调侃了一下。
“没跟你开玩笑啊,大姐头!”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在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内锁门然后跑下山,他的头都快大了。
“拿两个杯子过来,喝一杯就放你走怎么样?”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肖晓的请求,还是继续的以调戏他为乐,梅瑞丝诱惑的抛出了一个条件。
“你不走,我怎么走?我还要锁门的!”
“哝!”
女人掏出了一把钥匙套在指尖晃了晃,肖晓一眼认出了那是酒店的大门门锁上的钥匙还有老爹家的钥匙,也难怪他从员工区进来丝毫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原来是因为老家伙给她开了‘后门’。
“既然都来看你了,肯定也去拜访了两位老人家啊。”看着肖晓吃惊的表情,梅瑞丝将钥匙串转的哗哗作响,淡淡的解释着手中钥匙的来源。
“真是...”看着女人修长手指上缓缓转动的钥匙串,肖晓在心里狠狠的吐槽着家里那个秃头老男人。
显然梅瑞丝是老早就要到了钥匙,可老家伙居然一点提醒都没有。
“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想给你个惊喜嘛。”
“对我施用了什么读心术之类的邪法吗!?”肖晓因为被人径直猜中了心中所想,而有些不爽。
“明明自己把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看着眼前表情愈加丰富搞笑的肖晓,梅瑞丝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在埋怨老头子啦!”
自出现以来一直维持的腹黑御姐范被她这突然的一笑给冲淡了不少。肖晓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也是不明所以的便跟着笑了起来。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也许因为此刻的梅瑞丝很更接近于他那残损模糊的记忆中的老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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