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咫尺天涯（4）

旭凤这几天没有锦觅在身边，金丹反噬发作起来特别痛苦，于是他便拼命地喝桂花酿。

穗禾有时候会来，见到他酗酒便要阻止，可是旭凤总是打发她回鸟族。穗禾感到自己始终进不了旭凤的心里很是郁闷，鸟族事务也繁忙，眼见他反噬却束手无策。

是夜，旭凤喝了很多，酒劲渐渐发作，他提着酒壶，跌跌撞撞地来到忘川河畔。

旭凤·：锦觅……锦觅……你最近为什么不来看我？

旭凤·：你是不是在跟我闹脾气了？

旭凤絮絮自语。

旭凤·：锦觅……锦觅……我不相信你真的舍得离开我……锦觅！

旭凤来到幽冥渡口，遇到了那位撑船的老翁。

忘川河神秘老翁：公子今晚为何一个人来，不与当年和你一起渡河的那位姑娘同行？

旭凤·：老人家，您认得我？您也还记得……

旭凤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酒，抬眼望向极光变幻的夜空。

旭凤·：可惜她已经身死寂灭了……

忘川河神秘老翁：是吗？

老翁又似笑非笑道。

忘川河神秘老翁：生又何偿生，死又何曾死？天上，人间，魔界，所谓众生万象，爱恨悲苦，只不过是一段妄念，分分合合，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旭凤·：您这话是何意？

旭凤头脑轰轰作响，没法理解老翁在说什么。

忘川河神秘老翁：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老翁说完，摆渡离开了河岸。

真的莫名其妙！

旭凤沿着忘川河畔岸，继续往下游走，踉踉跄跄，摔倒在花丛中，爬起来才发现来原这里多了这么多花？

很多花……

一路沿岸漫延向前……

可是魔界一向寸草不生！这是……？

沿着花丛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正在施法术栽花！

旭凤不由自主地走向她……

能信手栽花者，六界之中，仅此一人！

是锦觅！她是锦觅……

正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旭凤·：锦——觅——

旭凤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一步一步地加快脚步……

越走近，越清晰，越发真实！没错，是她！

旭凤最终扑到那人儿背后，将她整个圈进怀里。

这一定不是幻觉！

旭凤感觉到她的实体！感觉到她的温度！如梦境成真，如珍宝失而复得……

小白（锦觅）：何人？

被后背突如其来重力和枷锁吓了一跳，锦觅立马争脱推开。

小白（锦觅）：休得无礼！

连头发丝都知道是色狼！

谁知转身一看……

旭凤被推得差点没站稳，踉跄后退了两步……

小白（锦觅）：尊……尊上！

一声“尊上”，使旭凤眼前的海市蜃楼瞬间崩塌！

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并非锦觅！而是数日前被旭凤重伤后打发离开禺壃宫的兔妖侍婢。

她不是锦觅！

月下仙人的话在耳边回荡：“她真的已经烟消云散了！是我亲眼所见的！……你们回不去了！”

旭凤胸口像被剜了一刀，鲜血淋漓！

锦觅正在后悔，早知道是凤凰，刚才就不该挣扎，让他多抱一回。回忆起刚才的刹那，曾有一丝桂花酒香飘过。仔细看，旭凤满脸绯红。

小白（锦觅）：尊上，您喝醉了？

旭凤尴尬起来，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旭凤·：对……对不起！我……我刚才认错人了！

他才看清楚她身边有个装着的花苗筐子，看清楚她拿着铲子。原来那些花并非她信手所栽，她栽的是现成的花苗，只是用灵力灌溉罢了！

小白（锦觅）：尊上……尊上认错人了？

小白（锦觅）：认错我是谁了？

旭凤·：我错认你为穗禾公主！失礼了，不好意思！

旭凤·：哦……我以为你是……我以为你是穗禾！

想不到，关键时刻，穗禾这么有用！

锦觅如雷轰顶！

旭凤把她错认为穗禾？他要拥抱的是穗禾！他为她喝醉，他想她，他爱她……

小白（锦觅）：哦……无防!无防的。

锦觅边说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冷静理智如我……

凤眼低头瞥了一眼那些花，恢复了淡然和冷漠。

旭凤·：你在栽花？

旭凤·：如今花神仙逝，百花凋零，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花苗的？

旭凤这一问，气氛变得自然起来，锦觅微笑着回话了。

小白（锦觅）：回尊上，此花正是人间传说中的开遍忘川河两岸的“幽冥之花”。没想到现实中的幽冥却一遍荒凉，我便把它们从凡间带来了，栽遍忘川河畔，为魔界增添一点生气。

旭凤·：幽冥之花？

小白（锦觅）：此花别名彼岸花，传说白色的彼岸花开在天堂，而红色的彼岸花开在地狱，它们因为彼此相爱而触范天规，所以受到了神的咀咒，永生不得相聚！

小白（锦觅）：如今我把它们红的白的都种在了一起，让它们永不分离。尊上，您觉得这样可好？

旭凤·：花开花败总归尘！种到了一起又如何？它们始终都会凋谢，凭你的这点灵力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旭凤转身往禺壃宫的方向走了几步头，突然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对她说。

旭凤·：你爱种就随便种吧！

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锦觅看着旭凤落幕的背景，悄悄低声地对他说：

小白（锦觅）：凤凰，如若我不是五色不辨，法力不足，定会让它长出绿叶，永开不败！

“凤凰，如若我不是五色不辨，法力不足，定会让它长出绿叶，永开不败！”

旭凤发现自己又出现幻听了，“噗嗤”的一声自嘲。

旭凤·：锦觅，我太想你了！

旭凤越走越没有力气了，又醉又累又困，走多不了几步就跪跌下去，正要用手撑扶着起来，手臂突然又反噬发作了僵住了……

锦觅见状，忙把筐子铲子收入释灵袋，毅然冲上前去，扶住了旭凤的手臂……

旭凤突然感觉身上的寒气尽数退去，一股暖流从手臂涌向全身，他不禁转头，怔怔地看着化成兔妖身的锦觅。

锦觅将旭凤扶起来，用恳切的目光看着他。

小白（锦觅）：尊上，就让奴婢扶您回去吧！

旭凤像被施了傀儡术似的，一声不哼，乖乖地任由她扶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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