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篇》9、归去兮

九剑仙府开启，逆央境地图现世，在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不过有姜澜坐镇星辰阁，倒是没人能从秦羽手中夺下宝物，此时他正陪着宸音满大陆地游览赏玩。

在九剑仙府的幻境中，当看到宸音在天火下下灰飞烟灭，那天崩地裂的痛苦绝望终于令秦羽认清了自己对她的心意——憧憬向往为真，爱慕怜惜也不假，他此生只愿与她相伴。

而最近这段时日，大约亦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了……在明悟了真心以后，时时陪伴在心慕之人身旁，一起游山玩水，踏遍繁华，本就是人间最快乐的事情。

明王朝桂水城依山傍水，城池西边有灵秀的山脉，山脉以及城池之间穿梭着一条蜿蜒美丽的漓江。此刻宸音同秦羽便走在桂水城的一条繁华街道上，笑谈着各处房屋建筑、风景名胜。

“表妹！”

忽然，一道熟悉的清润嗓音传到宸音耳边，让她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袍青年散步一般向她走来，脸上时刻带着淡淡的微笑，令人情不自禁感到温暖。

“表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宸音眉梢轻挑，疑惑地问道。这人名唤周显，西北圣皇周霍之子，是她的姨表兄，亦是她的追求者。不过与那些单纯为突破神王而追求她的人杰不同，这位表哥却是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对她早有求凰之心。

白袍青年闻言无奈一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表妹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他爱怜地看着宸音，语调却稍显低沉，“你和澜叔四处闲逛，都多长时间没回去了？姨夫都快生气了。”

“父亲生气了？”

宸音惊讶地眨了眨眼——父亲不是知道自己只是下界逛一圈散散心么？又不是逃婚，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还没多气，不过也快了，是小姨劝住了姨夫，加上我刚好也在，便主动请缨过来找你。”周显有些好气地笑道，“你还是早点跟我回去吧，否则下次来的就不是我，而是姨夫的手谕了。我想你也不愿意接到那种生硬冰冷的东西吧？”

宸音摇了摇头，凉凉地道：“也罢，回就回吧，反正我在人间潇洒了好一圈，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至于手谕这东西还是算了吧，我是他女儿，又不是他臣下，才不想收到那玩意！”

“那我们这就走吧！”周显见她面上没有抗拒，心下一宽，笑着劝慰道，“你若喜欢美景，等回去了我也能带你四处游赏的……此地区区凡界，又有什么好看的！”

“宸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离去吗？”

旁听二人说话的秦羽终于感到事情不太对劲，身边的女子似乎马上就要回家了？

秦羽的插话令周显眉头一皱：“宸儿？你是谁？宸儿是你能叫的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隐隐间有闪电划过，“表妹，刚刚我就想问了，你怎么会跟一个凡人在一起？如果让姨夫知道了，什么后果你也知道，可就别怪表哥没劝过你了。”

周显的过度反应让宸音几乎无奈到扶额：“表哥，我的情况你清楚得很，怎么可能私结情缘？你不要总是想太多好不好！”

“那你身边怎么多出这么个凡人，而是貌似很熟悉的样子？”白袍青年眯着眼追问。

周显接连带着强硬的问话让宸音心下微微不悦，容色也显得浅淡得多：“他是我在游玩路上意外救下的人，发现他心性见识都还不错，便带在身边做个旅游向导，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白袍青年敏锐地察觉到宸音的心情变化，顿时面色一变，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步赔笑道：“抱歉，表妹，表哥刚刚有些激动了，可我只是担心你一时逆反做出冲动的决定……而且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轻柔，眼中也流淌着温润的情意。

宸音盯着他看了几秒，方才开口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她转头看向怔怔而立的秦羽，温声道：“秦羽，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们就此别过。”

与此同时，一道隐秘的传音在秦羽心神间响起：“我走之后，你好好修行，我跟澜叔都很看好你的未来，相信日后必有重见之日。”

“只有一事，我需告知于你，那便是我此番归去，估计很快便会订下婚事，联姻外族。所以你那刚刚升起的心思，还是早早斩掉吧！否则不仅注定伤心伤情，一个不小心甚至会丢掉性命。这不是玩笑，而是郑重的告知。”

“另外，不要同我灵识传音，你瞒不过表哥的，而若是被他知道你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秦羽，再见。”

宸音随意地朝天空挥了挥手，顿时天上出现一个黑色的空间通道，她回过头对周显道：“表哥，我们回去吧！”

周显摆了摆手：“我不急，还要找澜叔一起。”

宸音狐疑地看着他：“澜叔不会发现不了我们回去了，何必特意通知他？”

她的眸光扫过秦羽，淡淡地道，“表哥你总不会打算对每个我看得顺眼的人都要欺压一番吧，你若当真这么做，那我可真要生气了！”

周显挑了挑眉：“我欺负一个凡人做甚，何况表妹亲口吩咐，我就更不会对他如何了。”

宸音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倒不怀疑他会背着自己对秦羽动手，便也不追问，只转身踏入空间通道。

被突发状况打得懵圈一直僵立原地的秦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中感觉对方似是就要这样走出他的生命，终于情不自禁地唤出声来：“宸儿！”

已经一脚迈进空间通道的宸音没有回头，只举起右手摇了摇，下一刻便没入黑色通道中消失不见——既然早已决定此生不再允许别人入驻自己心中，她自然不会给秦羽任何希望，早早斩断才是她给予他的最大善意，尤其他此时不过刚刚对他生出念想，尽早斩断才会留下最小的伤害。

离去的宸音并不知道，虽然周显没有主动去伤害秦羽，却也着实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威慑。

整个桂水城空都在对方的一丝力量之下破碎掉，卷入了空间乱流，只有秦羽被周显护持着安然立身其中。可他却只觉满心恨怒，脸上尽是冰冷的杀意，若非姜澜及时到来，将周显轻声斥离，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即便如此，秦羽的脑海中也时时回荡着此前发生之事，还有周显所有话语：

“以表妹的地位，却和你在一起，你应该为这几天感到骄傲……不过，从今天起，你口中不允许说‘宸儿’！表妹的名字，还有我的名字，都不是你一个凡人有资格称呼的……不过，我不应该跟你计较这些，毕竟，以你的智慧，恐怕都无法理解我们这种存在……”

“好吧，算是我对你的恩赐，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力量的冰山一角，嗯，百万分之一都不足……”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表妹说了，不让我欺负你，对么……”

“秦羽，天有天道，你一个凡人，又岂能知道什么叫天道，杀人？即使我杀掉这个大陆上所有人，老天都不会处罚我一星半点！”

“秦羽，你要记住一点，我比你更懂得天！”

他忍不住对姜澜问道：“澜叔，难道肆意屠杀无辜不是罪恶吗？老天不惩罚那周显一星半点？”

姜澜摸了摸秦羽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小羽，天……并不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也不是周显小子所能肆意说的。但是，至少我现在看来，杀戮的确不是罪。

“天到底是什么？我思考了无数年，依旧无法明白，但是族中前辈经过无数年经验判断，天，是最无情的，他不会管你。任你杀戮，或者善良，任你救助千万人，还是杀戮千万人，天都不会管。估计这一切都在天眼中估计都是渺小的吧。”

这一刻，姜澜显得有些惆怅，让秦羽也为之沉默。

半晌，秦羽才出声，轻声问道：“澜叔，我要怎样才能再见到宸儿？”

哪怕她拒绝了他，他却不愿连努力都不曾付出，便轻易放弃！

姜澜闻言深深地望进他的坚定的眼瞳：“小羽，你真的决定了吗？要知道宸儿身上含有一个大秘，并因此被太多天骄人杰追求，而那些情敌随便一人动动手指就能按死你。你若想去到她面前，在实力上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更重要的是，宸儿她自小以来的表现便是心若止水，无心情爱，连遭遇神界都不多见的联姻也不在乎……这样一个人，又有谁能走到她心里呢？”

“澜叔虽然更心疼宸儿一些，希望有人能够如珠如宝地真心爱护她，但这种事真的要看缘分的……而你未必便是宸儿的缘，澜叔不忍你走上这条前途未明却必然艰辛的路，毕竟我也是把你当作子侄看待啊！”

秦羽飒然一笑道：“澜叔，我不怕艰辛，只怕现下放弃了她，日后却要后悔终生。”

青年的坚定令姜澜狠狠地为之动容——是啊，当年他放弃了阿眉，如今可不是满心痛悔！

强自按下心头剧痛，姜澜看着秦羽的眸光带着满满的慈爱和希冀：“你既有这般觉悟，澜叔又何妨倾力一助？”

或许，徒留一身憾恨的他，可以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自己曾追求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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