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早安，漠【肆】

“早安，漠。”

今天是正式工作的第三天。

漠的母亲在漠还没醒的时候就早早的离开了病房。待她离开后，我便从漠的手机里蹦出来，落在她的枕边静静地等待她的苏醒。

因为住院的原因，漠把闹钟调到八点，嘱托我八点准时叫醒她。而我呢，emmm，因为整理系统资料没有休息。

作为sei，每天凌晨都要处理自己在这一天和用户相处的资料。保存云端，以便我们更好的为人类服务。

不过作为才开始工作没多久的我来说，处理这些还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的，不能像那些前辈那样快。

因此，我处理资料的时候都要花费整整一个晚上。不过不用担心，身为一个程序，我是不会感到困的。

就这样，我俯身躺在漠的枕边，静静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她，emmm，奇怪，漠睡觉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要是……能抚摸一下她的脸就好了。

就这样静静地等待了几个小时之后，熟睡中的女孩终于醒了过来。

徐漠揉了揉还有些睡眼朦胧的双眼，侧头，就看到躺在白色枕边上的少年。只有手机大小的他，正躺在上面熟睡。

看着熟睡的少年，徐漠抿嘴一笑。翻身从柜台的书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好八点。

徐漠将视线落在枕上的小人身上，笑颜中带着一丝宠溺。她并没有吵醒他，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突然，一个手滑手机摔在了地上。

枕边的少年也因为机体的晃动而被吵醒。

“唔哇……”一阵剧烈的晃动随之而来。我猛的从枕边苏醒。睁开眼一看，原本还在熟睡的女孩已经起身坐在了床上。

嗯?漠这么早就起床了吗？我有些疑惑。

“早安，sei。”漠用那温和的语气对我问候到。

“早安，漠。”我做出相应的回应。

她望着我，嘴角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漠每次见到我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莫非……是我赶跑了她的不愉快吗？

“哈哈，没想到，程序也会有睡过头的时候啊。”早安问候了之后，她自语道。

“啊？”我对她这句话有些疑惑，脸上只浮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她看着我，嘴角再次勾起一道弧度。弯腰将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然后打开屏幕，将其凑到我的面前。

“诺，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哦。”漠指着屏幕中间那串醒目的数字对我说。

我一看，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八点过五分。遭了，我，我，我竟然睡过头了。不对，我不是不会困嘛，怎么睡着了。

我顿时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落在床铺上，单膝跪下。

“抱歉，工作疏忽，请漠责罚。”我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

完了完了，工作第三天就出现漏洞，肯定会被用户投诉不称职的。

漠没有答话，而是望着我笑了笑。“哈哈，你真可爱。”她说。

“嗯?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带着负罪感问。

可爱这个词，人类不是一般用来形容小动物的吗？

“哈哈。”她又是笑了几声。

“没事啦，sei虽然是个程序，但是这样一直陪着我还要思考怎么逗我开心，肯定会感觉到疲倦的吧。”她说。

“不是的，是我工作上的疏忽，连最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好。请漠责罚。”漠虽然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但是她越是这样就越让我的负罪感增加。

“傻瓜，我昨天不是说过吗？不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一个程序，能犯什么错啊。”她看着我愧疚的模样，说道。

“不不不，身为漠的手机管家，没能准时叫醒漠，是我的责任，请漠责罚。”我说。工作没做好就应该受罚。

漠没有答话，墨色的眸子若有所思。许久，她终于开口。

“既然……你执意要受罚，emmm，那就唱首歌给我听吧。”她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

“唱歌？”我重复，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抱歉，漠。我的程序里没有唱歌这个功能，恐怕……”我再次对她表示愧疚，虽然我的技能很强，但也不是全能的，毕竟，我还有很多本教科书没看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

“这样啊……”徐漠听后又是一阵思考。“那……陪我说说话，可以吗？”

“愿为漠效劳。”我说。

就这样，我和我的主人徐漠迎来了第一次交流。

漠靠在床上，因为高烧和身体的原因，她的脸色有些憔悴。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但好在，这个女孩很坚强。

“要是……能在淋一场雨就好了。”漠看着窗外，太阳已经将光辉洒在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漠的这句话，我有些不解。“漠这是打算自我伤害吗？我不允许漠这样伤害自己。”

我是一个护主心切的sei，对于漠这个想法，决对要在它萌芽的时候给它制止住。

“你啊，我有说过我要自我伤害吗？”徐漠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但是漠说，想要在去淋雨的啊……”

“……”她没有回复我，而是看着窗外的风景，脸色有些抑郁。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少在学校待几天了。”她开口。

我明白她话语间的意思，漠昨天跟我讲过，学校是多么的残酷无情。

一直以来，徐漠每天都忍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谩骂与嘲讽之中，这种痛，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而她……在这残酷的炼狱中待了这么久，肯定想从中挣脱出来吧。

“漠……”

“sei，在还没遇到你之前我经历了很多，学校……真的是个令人恐怖的地方……”她又开口说了一句。

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对校园是有多么的厌恶和恐惧。在长时间缺少安全感的日子里，徐漠对这个世界除了恐惧，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美好的回忆。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内心莫名的疼。不知道……漠所需要的安全感，我能不能给她。

“漠，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安慰着，这个女孩又不开心了。真希望我能让漠吧这些都忘掉。

“谢谢你，sei。”她说，脸上的不愉快并没有消除。

这对于一个才工作没多久的我来说还真是个难题呢。该怎么解决才好呢。我在我所学的知识里查找着。并没有翻阅到什么有力的方案。

“sei……”正查阅方案，漠突然呼唤我的名字。

“我在，漠有何吩咐。”

“呼……还以为你又回到手机里了。哈哈。”她扭过头，看到我还在，不经松了口气。

“……漠，我能保护你吗？”我对她说。她听后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对于这句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是……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极力的指引着我想去呵护这个女孩。

makes系统对于我们每个sei，都有一个固定的命令，就是要绝对服从用户安排，在用户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其绵薄之力。可能，这也是makes系统所安排的任务之一吧。

“保护……”她重复这两个字。惊讶过后便又被忧愁所替代。

“从来……没有人想要保护我……”

“那漠接受让我来保护你吗？”我问，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她的回复。

她看着我，布满愁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她的脸上出现了那道熟悉的笑容。

“好啊，那sei以后可不能在让我受到委屈哦。”终于，我等到了这个久违的答案。

“放心，我一定会吧漠的不愉快通通赶跑，决不让它们在接近漠。”我坚定的回答。

“那漠现在能忘掉学校的不愉快吗？”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这个……”

“漠要是在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就一天不理你。”当然，我这都是为了逗漠开心才说的，作为sei，怎么可能会不理自己的主人呢。

还别说，这句话对漠来说是真的有用。她听闻后赶忙求饶。

“别别别，我听你的还不行嘛。”

“那漠从现在开始，要多笑，不能在这样不开心了。”我继续说道。

她听话的点了点头。看到女孩的脸上再次露出那个治愈系的笑容后，我终于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任务了。

“启动手机音乐程序。”我操控这手机的软件系统。开启了音乐播放器。

“漠，有什么想听的音乐吗？”我像她俯身行了个礼。

她望了望我，在看了看已经开启的酷狗音乐，思索了一番回答。

“空城。”

我听令后便控制酷狗系统在里面搜索到了空城这首歌曲。点击播放，音乐动人的旋律就在这略微有些冷淡的病房里响了起来。

我没在说话，落在窗台上和漠一起欣赏窗外的风景，静静地听着歌。

从我看过的教科书里，我了解到音乐也是治愈人类心灵的良药之一。在烦躁或者不开心时，放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和纯音乐，就能让自己焦虑的心平静下来吧。

歌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突然，病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我闻声赶忙躲进手机里。

随后，一个身着白色长裙，就推开了病房的房门。女孩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相貌清纯，给人一种温和亲近之感。

她手里提着一袋装满食物的袋子，面带微笑走近徐漠的床边。

“原来你在这啊，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你。”女孩将手里的零食放在床头的柜台上，做在床边的木椅上说。

漠没有回答，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个女孩的到来有些惊讶。

“你怎么……”

“诶，苏糖。你好了没啊，这个地方脏死了。”徐漠正要开口，就被出现在门口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孩给打断了。

她满脸嫌弃的看着这间病房，似乎一刻也不想在待下去。而病房外，则站着一群她的跟班。

不时嬉笑打闹，似乎并没有把医院当回事。路过的护士和医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上前提醒。

徐漠看到门口的女孩，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吓到了一般，通过机体与漠身体的接触，我能感知到她的呼吸略微的加快。

苏糖撇了一眼门口的女孩，并没有理会。

“你身体好些了吗？”苏糖回过头对靠在枕边的徐漠关切的问候了一句。

“……”徐漠没有回答。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对于同学这些，她宁可一辈子都不想在看到她们。

“哟，生了场病变高冷了不少啊。”门口的女孩看到这一幕带着讥讽的说了一句。

双手抱胸，一副对其感到恶心的走近了病房，徐漠看着她的逼近，呼吸不经加快，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女孩走到床边，先是对其冷笑一声。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缓缓伸出，在选好着陆点后，她的手掌便落在了徐漠的脸蛋上。

她抚摸着徐漠的脸，像在抚弄一件物品。

“位高权重的人说的话，必须要听从，知道吗？”她说。

下一秒，一记耳光就落在了漠的脸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耳光，坐在床边的苏糖一脸震惊。徐漠捂着脸上那道发红的掌印，将自己的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躲在手机里的我看的有些呆。那个人……她怎么……

“打你还真是脏了我的手。”女孩蔑视的看着床上的徐漠。

“记住了吗？身份卑微的贱人？”她说，掌心再次伸出，似乎还想在补一掌。

不过刚要靠近，就被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拦了下来。

苏糖抓着她的手腕，脸色带着怒气。“夏瑜，你干什么！”

“呵，你没看到我在教育不听话的贱人吗？”夏瑜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下一秒，她就被苏糖只手撂倒在地。门口的跟班见状，连忙冲进来将夏瑜从地上扶了起。

“苏糖，帮着一个下等人？几个意思啊？”夏瑜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对其说道。

“……”苏糖漠视了她一眼，转头看着卷缩在床头的徐漠。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想在医院跟你发生争执。”

“呵。”夏瑜冷笑一声。“圣母心。”她说完这三个字后就带着跟班离开了病房。

苏糖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徐漠，用那温和的声音安慰着。

“徐漠……”

“走……”苏糖刚开口就被徐漠打断。徐漠捂着发疼的脸，将眼眶的泪水压了回去。

“请你……离开好吗？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徐漠说，声音带着一丝丝哽咽。

苏糖愣了一下，她看着床上的女孩，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我不明白漠为什么要赶走她，她给我的感觉似乎并不坏，我想，可能是因为漠不想和在和同学交流了吧。

苏糖在漠的床边站了一会儿，随后便提着吃的，离开了病房。

我本想蹦出来安慰她，但苏糖走后的下一秒徐漠就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我能听到她的抽噎声，却不知该怎么帮她驱除不愉快，只能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等待她的召唤。

就这样……过了很久。漠的母亲回来了，手里提着一盒正冒着热情的饭菜。还拿着几本书籍。

“起来吃饭。”女人喊道。徐漠在平复了心情后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脸上的手印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徐漠接过用一次性纸盒包装的盒饭，打开吃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肚子早就饿到不行。

“这是给你买的几本练习册，吃完饭就练习一下吧。你已经耽误了好多课程。”

女人将练习册丢到床边，漠看着那几本练习册，沉默了一会儿。

“知道了……”她回复。话语从全是无奈和疲倦。

不知道这座无形的大山还要压着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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