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兮终古（一）

“天后自戕，罪同大逆，株连全族。”润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锦觅僵在远处，她有些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对她软语温存的小鱼仙倌竟然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法胁迫自己？这还是她认识的小鱼仙倌吗？

“不，你不会的……你，你怎么会舍得杀人……你不会的……润玉，你不是待人最温和的吗？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锦觅颤抖着问他，他的面容还是一如往昔，但此刻润玉站在那里，却像个陌生人一样。

“天后若有胆量，何妨一试？”润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注视着她，嗤笑一声，高声道：“来人！给天后梳妆！”

众仙娥鱼贯而入，锦觅如同没了知觉的傀儡娃娃一般坐在妆台前，任由她们摆布。润玉却早在他传完仙娥之后便自顾自地出去了，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璇玑宫院子里的昙花长得真好啊。润玉注视着那些微微摆动着的花苞，无数个月夜他曾在这里夜赏昙花，沉醉于美景，也沉醉于自己心里对某个人的依恋，只是如今，他已不容自己再如此放纵，他的一腔深情，换来的只是一句“生不如死”。

“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觅儿，是否我真的如此卑贱，连这样低微的心愿也都只能是奢望……”他的眼神无法控制地落寞下去，却还是习惯性的垂了眼帘，挡住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再看，已是一副泥塑的端方样子，“若是连爱都是一种奢望，那便恨我吧，因为……我也恨你。”

殿门豁然打开，锦觅在诸多仙娥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润玉脸上带着她熟悉的温和笑容，但她看得分明，这笑如同一层薄纱附在他脸上，全然没有染上他的眼底。他似乎等候多时，上前几步，伸出手来，颇为亲昵地凑近锦觅耳边，薄唇微启，说的话却让锦觅心中一惊。

”天后，太慢了。“

锦觅强忍住心头的惊怒，伸出手搭在润玉的手掌之上，冷声道：”陛下久等了。“

”走吧。“润玉退回到礼貌的位置，微凉的手掌于长袖遮掩之下大力收紧，嘴上却还旁若无人地柔声唤道：”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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