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人逢

“这……”

那书生没想到事会如此。

“我无意为难公子。”梁清辞声音清冷。

无意为难……

那书生用一副看煞神般的眼神看着梁清辞。梁清辞也没管他这副模样。

“不如这样吧。公子给我一百两，此事便作罢，如何？”梁清辞一副亏了的模样，若不是当事人，倒真以为她受了多大委屈。

“一百两？！姑娘！你怎么不去行偷抢而之？！”那书生瞪大了眼睛，盯着梁清辞。

要知道，寻常人家百姓一年也才用个五两银子，而梁清辞一开口就是一百两，这真的是狮子大开口。

“一百两如何？”梁清辞笑着问他。随即将桐茶拉过来。“你看吧，我这丫头，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有身段，且本聪明伶俐，可被你这马一惊，竟是傻了。你说，是不是该赔？”

“……”

“……”

“……”

“……”

“……”

“……”

周遭的百姓像看傻子一样看梁清辞，随即又换上同情的表情去看那书生。

书生本以为梁清辞的理由不过是人受了什么惊吓罢了。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姑娘说笑了。你看这丫鬟不是好好的吗？”那书生尽力维持着和煦的笑容。

“桐茶，你好吗？”

“不好……”桐茶早就反应过来梁清辞这是在讹钱呢，自然是要配合着。

梁清辞满意地点点头。

继续对书生道：“你若不给……我就将公子这爱马……”她没有说完，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那书生明显急了，“我……我给！”

说罢，他就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这是……财应钱庄的银票……”

“多谢。”梁清辞伸出手，将银票拿过来。那书生还是有些不情愿，紧紧拿着银票。

“嗯？不愿给了？”梁清辞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马的身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松手。

梁清辞心情愉悦，拿到银票之后，将它递给桐茶。

“收好了。”

“……是……”桐茶为了不落人话柄，继续装作虚弱的样子。那书生的眉角重重地抽了抽。

正当她们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开口：“姑娘家住何方，父母何人？在下好择空登门赔罪！”

“我无父无母，流浪四方。你问这些，难不成还想要将钱要回来？”梁清辞有些好笑。随即头也不回，隐没在茫茫人海中。

无父无母，流浪四方……

他倒还真有要回来的打算，不过听到梁清辞的那八个字，突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次日。

梁清辞二人在客栈住了一夜，一起身就向百鬼街去。

昼目楼。

“银子……”接侍出口道。

梁清辞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讹来的一百两，“溃生蛊虫的……”

继而，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一千万两。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万。”她面露微笑，就那么看着接侍，目光渗人得很。

这一千万两，是她变卖了整个远州姜宅和明城姜园得来的。

实属不易。

“姑娘爽快。”接侍点点头。“既然如此，在下也已安排好了一切。”说罢他就对着门外喊了句：“拿东西来！”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小厮。

“客官，这是您的一百对溃生蛊虫，两百只都在。”

小厮将两个手掌大的盒子放在桌上。

“黑盒子里是母蛊，白盒子里是子蛊。用时，随意取出一对即可。”

梁清辞拿起盒子，随意看了看。

“嗯……然后呢？”她抬眸看向接侍。

“只要您出了这昼目楼的门，立刻就会有人送您去明城百医堂。”接侍道。“不过虽然我们为姑娘争取到了进百医堂的资格，可麓尘公子这一关，就要靠姑娘自己了。”

“……为何？”

“麓尘公子有规矩，只收有能者。”

梁清辞沉默了一会儿。

她盯着手中的盒子，力道重了几分，似是下定决心，“既然如此。走吧。”

接侍赶紧站起来，送梁清辞出昼目楼。

去明城陆路一月之久，水路只要四天。这四天，梁清辞如同拼命一般，不停地看她从前从未看过的医书。

医毒一家，比起医，她其实更想学毒。只有毒，才能让她短时间内学会杀人。

她要做的，就是让整个梁国陷入空前绝境，然后联合其他大国，亡了这国君，亡了此国。

如果要让梁国乱，得让梁国皇室出点儿问题。但要如何让它出事……那就得进入梁国皇宫。百医堂，是唯一的跳板。

“小姐，看到岸了，快看啊！”桐茶笑咪咪地跑进来，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岸边。

“到了啊？真好……”

若是以前，她定是一个“嗯”字敷衍过去，但现在不同了。

在桐茶看来，梁清辞张扬了不少，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有时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个字，有可能就会让梁清辞发怒。

例如前夜下了一场雨，有人因着淋了雨，一回来就让船上的下人煮姜汤。

谁知那人竟喝了一口汤，大喊着：“什么鬼姜汤！烫死了！”

嗯……当夜……梁清辞就令桐茶干掉了那人。

……

岸越来越近了。午时就到了明城。

一下船就有人来接应。

“姑娘请跟在下来。”

来人是个黑衣女子，约莫已经及笄了。按理说，梁国所有女子在及笄之前就会嫁人。

梁清辞跟着她，进了明城分街——粗布出。

走了好一会儿，看见人丁稀少的粗布出尽头，有一间小小的医馆。

“就是那儿。姑娘自己去吧。”说罢，那黑衣女子就一个闪身，跳上了屋顶，然后消失了。

“……”梁清辞自途中就未曾跟她搭过半句话。如今看来，她似乎也不想与她多说。如此也好，免得再多费口舌。

梁清辞看着那医馆，转身对跟着的桐茶道：“你不要跟来。”

说罢，就自己向百医堂走去了。

桐茶抿着嘴，目送着梁清辞。她知道，即使梁清辞成功进了百医堂，也不可能带着她。凭麓尘的作风，是绝不允许的。

麓尘，在所有穷苦百姓眼里都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虽医术超群，却从不给高官贵族医病。而穷苦百姓，却可以支付极少的钱就能看病。

他如此行事真是……甚和梁清辞的意。何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

……

百医堂的大门上着锁，里面也安安静静。梁清辞站在门口，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摘下头上的帷帽，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大门。

“你若是再看，我便不收你了。”

门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梁清辞却浑身一个激灵。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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