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不去的遗忘原野

轻轻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

有一个夜里四处游荡的家主，生活注定不可能平静……

张小霜终于有了这个清醒的意识。

在最上面的一级阶梯，小霜扫视着天台上的情况。很好，上面除了乖巧安静的植物们，什么都没有……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小霜站到了天台上，开始享受清晨的美景。

虽然这个时刻在房间内很黑，但是到了天台，天光倾洒，再黑暗的夜都无所遁逃。暗蓝色的天穹像倒扣的巨大玻璃罩子，云霞在天际缓缓飘动。树木黑压压的，远处被夜色遮挡了视野。这让人有一种错觉：天空是活着的，它正在注视着地面的人。人是如此渺小，难以揣测天空的深意。

美丽的景色让人心情舒畅，烦恼一扫而空。正在发呆时，小霜发现有情况。

西南方向，不远处，升起来一束类似烟花的光芒。但是没有任何声响。

“那是什么东西？这不像是烟花。”小霜疑惑着，然后想起，那个位置似乎是昨天她和奶奶路过的，村头混混们所在的位置。

天亮了。凌晨最后的黑暗，也在快速散去。

不久后，楼下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小霜迅速跑下楼，噔噔噔——她只来得及看到黑之子的房间门在快速关上：一道黑色的影子像幻觉一样闪进了房间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昨晚的一切都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不对，这里本来就是梦境。

吃过早餐后，小霜打算回遗忘原野看看。她想念那2只一白一灰的小猫了。

想到小白猫，她就似乎闻到了奶香味。跟在小白猫身边，她无忧无虑。而在边缘驻守村庄，她身处大人的世界。

大人太难当，我想回幼儿园！

吃过早餐，小霜和奶奶说了一声出去逛逛，就往荆棘林的方向走去。她越走越快，但是又尽力克制自己不要跑：学校里早早就教过学生们，没事不要跑，跑起来慌慌张张的，会容易坏事……

茂密的荆棘林处，有一个位置没有荆棘，就在一棵老荆棘的大主干处。推开外面遮掩的少许荆棘枝条，小心翼翼从地下爬过去。里面就像一个天然帐篷，几只小鸟惊叫着扑扇翅膀慌不择路逃走了。加油！保持直线爬过荆棘林，外面就是原野了。

站起来后，小霜深深吸了一口气，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有点不一样。”

这个视角应该是16号图，可是这里……

“这里的草长得太矮小。而且有很多都枯萎了，像营养不良一样。”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游荡起来，东张西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怀疑，思考……

“难道我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不仅没有金色的草，而且绿色的草也饱受摧残，像经常被什么动物反复啃咬。

没有花海，也没有什么暴龙荒原。

这里就像一块荒地，毫无神奇之处。

张小霜依然不死心地走着，站着，渴望能再次遇见小猫。不管是白猫也好，灰猫也好……能够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好猫。

*

午餐时间快过去了，张小霜垂头丧气回到了黑之家。

奶奶关心地问她去哪里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回答了。

“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找隔壁雀子家和绿水家的姐妹玩。雀子家的小孩最活泼，就是太调皮了。你跟他们玩，可不要学他们的坏处。”奶奶劝慰她，以为她寂寞了。毕竟小村庄的生活，有时候也是很单调的。

“雀子家？”就是在天台上看得最清楚的邻居家嘛。这个邻居的房子是2层的呢，不过比黑之家小一些，院子也没黑之家那么大。

嗯，以后再去这个家串串门？现在我的心情，叫做怅然若失……

之后她又去打扫鸡舍了，化悲愤为力量，一鼓作气，把鸡舍打扫得干干净净。

“好了！鸡舍之战结束。”

等黑之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小霜瞪大眼睛，这次特别注意着他。她已经不再害羞，不再故意去忽略这个人的细节。

我这样的表现会不会被当成猥琐的花痴女啊？不管了，我的心已经古井无波，变成石头了。

张小霜现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黑之子瞅了她一眼，大大方方地，毫不在意有人盯着自己。

他坐在餐桌前，认真对付食物。

他的皮肤很白……天啦噜，比我还白，过分。

他的睫毛很长……男生的睫毛比女生的长，这是真相……

他的眉毛很浓，鼻子高高的，嘴巴有些大……

他的样子像18岁的男孩，比我还小一点的样子……

总结：我受到了打击……

吃完饭后，奶奶和张小霜一起收拾餐桌，奶奶似乎一点也没发觉小霜的失意，还笑眯眯的。

{奶奶，你真的没看到我像被打肿脸的样子么？}张小霜心里无声咆哮，她的世界塌了，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我就是一个石化的沙雕！}

*

天台上，已经备受打击的张小霜，依然死皮赖脸地跟着黑之子。

{我要搞清楚他到底在忙什么！}

黑之子终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他拿着花洒，温柔细心地对待每一棵植物。

“丫头快来取水洗澡，水烧好了。”奶奶在喊她。

小霜转头看向奶奶的方向，又转头看看蹲在天台上抚摸植物的黑之子，应了一声，踩着有节奏的步伐下楼，速战速决，然后回来继续“观察”黑之子。

黑之子略倾脑袋，眼角扫向她的背影，一副疑惑的样子。

{真是高深莫测，不惧挑战啊！}回头看一眼，小霜感叹。

洗完澡，在洗澡房里，小霜在考虑要不要换上一件新时装，增加点儿魅力值，好挽回自己的尊严。

摇摇头，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夸张。还是换上在集市上买的新衣服。

出了洗澡房，神清气爽，自信心+1。

上了天台，发现黑之子还在侍弄他的花草。这浇花也浇得太久了吧。不，不要怀疑一个植物星人的爱好……

走近一看，发现黑之子傻傻地看着一株开花的仙人球，不知在想啥。

突然他眼珠动了动：“你今天去了魔鬼草原？”

“什么魔鬼草原？”

“你洗澡前的衣服上还带着草籽。”

“那……”小霜没想到自己去了一趟遗忘原野，还带回了“证据”。明明她回家前已经拔光了草籽了呀……对了，可能是背后还有。还有头发，这些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我只是去了遗忘原野，没有什么魔鬼草原。”

“遗忘原野？挺有诗意的名字。这是你们魔鬼的称呼吧。”黑之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霜有点生气了。他竟然把“你们魔鬼”这样的说法都甩出来了。

“行，行，遗忘原野就遗忘原野，以后那破地方就叫遗忘原野好了。”黑之子居然爽朗地笑起来。

“轰隆”天空闪过一道惊雷，雷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幻觉？”小霜喃喃道。还以为谁在渡劫呢。

黑之子站起来，牵起小霜的手，把她拉到天台的栏杆上，指着远处一个方向。

“看，那就是你眼中的遗忘原野。”他转头盯着她：“看着这个地方，你有什么感受？”

小霜心里有些慌乱，因为黑之子还在牵着她的手。

“它太大了。”小霜老老实实回答。

“是啊，太大了。所以呢，是谁占领了这个地方？”

“占领？那就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难道，这与魔鬼有关。”

黑之子咧嘴笑：“答对了，没有奖励。”他放下小霜的手，“给你一个忠告，晚上不要去那里。只要待在村子里，有我在，就没有什么危险。”

想到种种传说，小霜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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