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摩卡

摩卡又一次……睡到了床上。

但是多年已经在野外生活的她，会乖乖睡着吗？

那个奇怪的少女与奇怪的少年领主去天台了……他们在做什么？摩卡想道。这个村子总给她一种深深的违和感，并且潜意识里有一些不舒服。

而在另一个房间，右眼已瞎的沧桑男人跪在地板上，五体投地，虔诚地亲吻地板。

“上天啊……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再为一位高贵的领主服务，这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再犯错误，我一定要争取这个机会！”他声音哽咽。

天台上。

{这个村子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小霜问黑之子：“黑之子，你是怎么想的？你引来了旅游者，是打算开始大力发展村子吗？”

“不，一切顺其自然吧。”黑之子回答。“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我的村子就像初生的婴儿，但是外面却有一个成熟的世界。我的村子可能会融入到外面去。”

“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小霜说。

夜深了。

小霜睡得十分香甜，或许她在另一个世界已经醒来，但是至少，对这里的人来说，她只是个静静安睡的姑娘，并没有打扰到另一些夜猫子。

摩卡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亮光。她轻轻打开房间门，一步步走上阶梯，进入了黑之子的视野。

“你来了。”黑之子靠在栏杆上，在夜晚他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楚。

他对面是一个他今天傍晚才认识的金发姑娘，但是种种熟悉的感觉总是扑面而来：他自然而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于是他继续说道：

“我的村子不欢迎你。恶魔。”

夜色下，对面的人眼睛发出猫眼般的诡异光芒，这是正常人不会有的眼睛，却又跟黑之子颇为相似。她似乎有些困惑。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但是我这次真的只是来旅游，对你这个小破村庄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黑之子不信，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着沉沉的夜色。

“你很弱小，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黑之子威胁道。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快死了。”摩卡嘟囔着，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

两个人沉默着。黑之子懒得跟一个恶魔聊天。夜晚是他思维最清醒的时刻。他感受着村庄常人感受不到的时空变化。空气在慢慢下沉，天上的云在快速飞旋，云霞打开，露出皎洁的月亮。月光洒在摩卡的浅金色头发上，她显得十分美丽，然而没有人在意。

摩卡盯着他的背影许久。“你有点像我的一个老朋友。但是我不敢确认你是不是他。”

黑之子冷哼：“我从来都没有恶魔朋友。”

“他跟我一样也是时空的漂泊者，所以你有可能是从前的他。”

黑之子回头冷冷看着她：“扰乱时空，是大罪。”

摩卡后退一步，神情恐惧。

“哼。快点滚出我的村子吧。”

“大暴龙……”摩卡委屈地小声呼唤。

黑之子的身形散去，不知去了哪里。留下摩卡呆呆地站着，在天台吹着风。

摩卡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不杀死自己这个弱小的恶魔。因为她早就在未来的他口中得到了答案：“如果你不是另一个世界支柱，我早就杀掉你了。”她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同样都是世界支柱，我是恶魔，你却是世界守护者？这不公平，一直以来都不公平！”

*

第二天，李明早早起来了，这时候，夜色还没有散去。今天黑之家的房门早早打开了。就在门口，他跪在黑之子面前：

“大人！求您，收下我的忠诚！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

黑之子无所谓地说道：“那你以后就负责看家。”

“遵命！大人！我一定会看好家，直到我死去为止！”李明大喜。

黑之子越过仍跪伏在地的他，回房间去了。

等小霜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勤勤恳恳帮爷爷奶奶干活的李明。

“这发生了什么事？”她困惑。“李明先生，难道你应聘成为黑之家的仆人了？”

李明躬身向她行礼。“是的！小霜小姐！以后李明就为黑之家出生入死！”

{或许在他的世界观中，为领主干活是莫大的荣耀？}小霜想道。这时候又看见摩卡也起来了。

“摩卡小姐！”对这个金发姑娘，小霜越来越敬重了。这是一位学者兼炼金术师呢！在村子里，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小霜，我叫你小霜好吗？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摩卡就行了。”

两个年轻女孩很快就聊到一块去了。“原来小霜想要在村子里开个学堂呀。”

“对啊，但是我一个人很难办到。”小霜恳求道：“摩卡，你愿意帮我吗？”

摩卡笑了。“如果是昨天小霜问我，我可能会拒绝。但是今天，我就答应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霜惊喜。如果能够顺利建成学堂的话，这将成为她人生中第一次办成的，对社会影响巨大的事情。而这个村子，扫盲成功后，也很快会发展起来。

吃过早饭后，两人就兴致勃勃在村子中逛起来，寻找适合建造学堂的地址。

“要不要选在集市附近呢？这里是村庄中心，从交通方面来看很理想。”小霜问道。

“可是集市周围太拥挤了，即使是建成也是一个小屋子。我觉得，最好是幽静一点的、最重要是安全一些的，还要留有空余的土地方便扩建。”

“考虑到安全的话，那就是要偏向入村口的地方……”

关于选址，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最重要的，小霜觉得是要征得黑之子的同意。

“那我们先来编写课本吧。”摩卡笑眯眯的，“这件事我最在行了。”

不久之后，小霜看着一本厚厚的童话草稿发呆。

“语文、数学……就是这个语文，除了拼音和常用字，就是学习童话？”小霜迟疑。“这……外面的城市也是这样学的吗？”

“没错呀。这就是首都里鼎鼎大名的，灰姑娘的故事。”摩卡回答道。

*

下午的时候，小霜没看见李明。

问过爷爷奶奶才知道，李明睡觉去了——以后他会在晚上醒来看家。爷爷奶奶还说，李明还打算在庭院外建个小房子，因为他现在是仆人，不应该住在主人的家里。但是被爷爷奶奶劝阻了，理由是现在家里人少，房间多。

“这么说，以后他会在晚上陪着黑之子。”小霜点头。

等黑之子出现了餐桌上的时候，小霜和他商量了学堂的事情。

“呃，这件事情不错。”他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地图，在一个位置上画了个圈。“这个位置适合。”

小霜一看，这正是村庄的地图，而适合的学堂地址已经被圈出来了。

天台上。

黑之子在浇花，他很苦恼的样子，而他身边除了小霜，还多了个摩卡。

“对不起，小霜，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迷人的男孩。我想走近看看他。”摩卡腼腆说道。

小霜惊呆了。

我这是有情敌了？而且还是自己带来的？引狼入室？

她仔细观察一下摩卡的容貌，然后和自己做着对比。“嗯……好像，略逊一筹？”

张小霜又被打击了。

{不过我不会被打倒的！你追你的，我追我的！}小霜又给自己打气，没有甩袖子离开，就这样站在旁边虎视眈眈。

而摩卡只是腼腆地站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女仆呢。

等到小霜终于忍不住打瞌睡，黑之子走过去吹了她一口气。然后她乖乖回房间睡觉了。

黑之子转过身来看着月色下的摩卡。

“你这是不打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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