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可名状

“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没有？”上了几天幼儿园，古婷婷终于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婷婷，你不是没有妈妈！”古震撼摸了摸古婷婷的头，脸上露出一丝难明的笑容，“你有妈妈，而且你的妈妈是个伟大的人，她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长很长时间才会来看你。”

“很远很远，那有多远啊？”古婷婷挥舞着小手，“很长很长的时间，又是多久？有婷婷长大那么久吗？”

“很久很久，就是很久很久......”古震撼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

“婷婷，武术是我们华国祖先留下的无价之宝，所以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依然要学习武术。”古震撼摸了摸撅着嘴巴的古婷婷的脑袋，“而且习武也不是为了与人拳脚相争，而是为了强身健体，修身养性。”

“我不管，今天蹲马步蹲得我都已经站不住了。”古婷婷脑袋甩向一边，“你说什么都不管用，我今天不练了。”

“你不练！你不练，你就今晚别吃饭！”古震撼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发现好说歹说女儿都不听，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不吃饭就不吃饭！”才七八岁的古婷婷人虽不大，脾气却也不小。

......

“婷婷！你又打人了！”古震撼从武馆急急忙忙赶到了古婷婷初中，一进教师办公室，他便一脸阴沉，冲古婷婷喊道。

“是他们先说我的！”本来和班主任正斗着气的古婷婷大声说，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的女汉子古婷婷此时眼泪像是决堤的水坝，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他们......他们说我是没娘养的。”古婷婷抽噎着，她突然觉得很绝望。

“反正都是我的错！你从来不会关心我，你只知道让我练武、练武，学习、学习！”古婷婷像是想要一下子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扔出去，“你不关心我喜不喜欢练武，也不想知道我喜不喜欢学习，你也不会问我为什么打人。”

“你说练武是为了修身养性、强身健体，要是别人骂我，侮辱我妈，我都不能动手，那我练武有什么用！”古婷婷说完，便冲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古震撼呆愣在门口，复杂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不停变化。

他沉默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向着女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你们才是没妈的玩意！”古婷婷轻蔑地看着眼前作怪的几个男孩，“素质这么低。”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古婷婷的妈妈，是大英雄，是为了华国献出生命的英雄！她牺牲在了战地医院，她和拿着枪的战士一样，保卫了祖国的边境和和平！”古婷婷掷地有声。

“你们耍我可以！”古婷婷握住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但是说我妈！你们今天都要给我躺下！”

......

“婷婷。”洁白的病房中，古婷婷坐在病床边上，古震撼握住了古婷婷的一只手，“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只想着把我的武术传下去，也不管你爱不爱学。”古震撼顿了顿，似乎说句话也很费力。

“爸，你别说了。我以前不懂，现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古婷婷满脸担忧，“你躺会吧，别说了。”

“不，是爸爸欠了你啊。”古震撼仿佛有一辈子也说不完的愧疚一般，“你以后，就要自己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挺过来的！我不准你放弃！”古婷婷很少会哭，但显然这一次也是例外。

手术室外，古婷婷坐在长凳上，安静的表面下是无比焦灼而煎熬的内心。古震撼脑中的异物已经严重压迫大脑，唯一的生存机会就是手术取出，但是由于异物的位置非常敏感，手术成功几率仅有不到百分之一，可以说几乎是做一台失败一台。

手术中的灯熄灭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谁是患者家属。”

“我。”古婷婷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还请节哀。”医生轻轻拍了拍古婷婷肩膀。

......

“古婷婷！古婷婷！醒醒！醒醒！”

古婷婷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透露着警惕，当看清楚眼前的是刘六流几人时，她才放松下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古婷婷晃晃悠悠站起身子。

“我还得问你呢。”刘六流露出奇怪的表情，“你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当古婷婷再仔细观察周围的时候，她不禁一脸惊愕。她只记得自己走进了公安局，之后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但是此时，公安局只剩下一堵残破的墙壁，地上躺着半块焦黑的牌子，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江岚”和“安局”几个字。地上到处是焦黑类似烧焦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小坑。

这里的一切都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而且是目前这个小团队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达到的水平的战斗。

“胖子去哪了？”公孙朝看了看周围，发现和古婷婷一起来公安局的胖子并不在周围。

“古婷婷，你好好想一想。”刘六流说，“看看能不能想起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古婷婷开始回忆，但是一旦她尝试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大脑就好像有一根针，在里面又刺又搅，“啊——”

“婷婷，你没事吧。”徐建满脸担忧，他之前在公寓楼待着，听说古婷婷和赵丰火可能出事了，决定一起来看看。

“不行的话就别想了，休息一会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刘六流见古婷婷这么痛苦，他也不敢再催促。

“不！我能想起来。”古婷婷一手使劲搓揉太阳穴，“我记得有一个祭坛。”

“祭坛？”徐建疑惑地道。

“别打断她，让她说完。”刘六流挥了挥手。

“祭坛上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记忆里面那个东西就是一团......一团东西，我没办法形容它。”古婷婷的汗已经流了出来，头痛过的人大多知道，那是虚汗，并不是热的。

“那个东西跑进了胖子的身体。”古婷婷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然后我就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我看见了一团白光，从天上飞了下来。”

“呕——”古婷婷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徐建上前扶住了古婷婷，除了古婷婷在揉着胸口，在场的几人都沉默着，心里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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