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水面之下

花开两表各表一枝。

那天张少义和师父张敬明逃似的地跑回自己的居所，一路上张敬明时刻握着手中长剑，他最清楚要不是自己不顾伤势地催动内力驶出张家的五绝剑，张少义现在早去了半条命，他震惊于高纹龙隐藏于水面下的真实实力，他外表的年轻和那副玩世不恭骗过了张敬明的眼睛，直到那层不详黑气升起，不是高玄龙在最紧急的时刻阻止了高纹龙。张敬明没把握能活下来，安顿下来张少义后，看他那一脸可惜和怨恨，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张敬明上前反手扇了张少义一巴掌，那张磕了九个响头额头满是通红的俊脸又填新伤。

这一巴掌平息了张敬明的怒气，他语重心长地说：“这里不是张家的地界，少义，适可而止。高嫣确实漂亮，但那是高家的媳妇。”

“师父，你真以为我会贪图那点美色？”

张敬明放下长剑，平心静气地问：“哦？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张少义压低了声音，说：“高家双绝，大道天魔和九玄仙法。你可能不知道，那长针扎入我的穴位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出阴阳两股真气，高嫣同时修炼两种这么高明的两种冲突性极强的功法，她体质异于常人，我有八成把握，高纹龙可能把高家双绝教给了她。”

听完徒弟野心勃勃地述说，张敬明越听越是摇头，他说：“少义啊少义，我真是小瞧你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满肚子的小聪明早晚会让张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不明白，我想的这些计划有什么错？”

“蠢人会认为天底下的人和自己一样蠢，聪明人会看出每个人的聪明之处，而你，张少义，我今天才认识到，你是那种自以为聪明的蠢人，你把所有人当成了蠢蛋，把自己划定为聪明人。”张敬明叹了口气，问：“你怎么看高纹龙这个人，不谈他的实力，只说他的为人。”

张少义被师父一顿训斥并不感到不快，他回答道：“莽夫一个，脾气暴躁，玩世不恭，不足为惧。”说完时，他回想起师父上一句话里的训斥，张少义似乎有所明悟。

“你虽少年老成，十六岁就掌管了张家势力，但你还是太年少。”张敬明苦口婆心地说，“高纹龙装出这副模样恰恰是因为他想让你看到他就是这副模样，当你认为他是如外表那样是一个毫无心思、脾气暴躁的莽夫时，你已经踏入他的心理陷阱里了，他哪一天给你挖个坑，你会帮他数着步子心甘情愿地跳进去。”

听完，张少义的冷汗直流，他崇拜地看着师父，扑通一声跪下，“师父……您今天这一课我永生铭记。”

“好了，起来吧。”张敬明喝杯水后，接着说：“我们张家和高家历代交好，其实是每一任双方家主的相互博弈，聪明人之间的交往很简单：不过界，不跨越底线，你刚刚的所作所为踩在了高纹龙的底线上，所以他想杀你，高老爷子知道你是我们张家的底线，所以他想救你。高纹龙这个人，我真的看不透，看不透啊，但有一点我现在可以肯定，高纹龙是十佬之一。”

“这不可能，他才二十岁。”

“这可能，十佬中的佛公子一样是二十岁。”张敬明说，“年纪也是高纹龙装出来给你看的外表，他真的是二十岁的年纪，但他的心，没那么年轻。现在，你的过失要让张家大出血一次，一两颗十阳丹消弭不了高纹龙对张家的敌意，把‘傲雪’一并送给高家。”

“可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师父。”

“给！”张敬明坚决地说，“过不了多久，异人奇士界要有大变动了，这场风波我们张家没把握能不能再安然渡过，现在唯一的保障是高家。‘傲雪’是我们的诚意，高老爷子自然会拿出高家的诚意，这份诚意可能在不久之后就是我们张家的护身符，懂了吗？”

张少义不可思议地问：“用祖传的宝物换一个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保命机会，是吗？咳咳。”

“是。”

“师父，您做主吧，咳咳。”张少义疲惫地挥手，他躺在床上，目光复杂深邃地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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