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文小云的事情。谢修又在自贡待了几日。
白日里,谢修就在这不大的小城四处闲逛。
有时去那赌坊玩上几手,但输多赢少,谢修到不在乎,他只是玩个新鲜,对这兴趣并不大。
你要是赢的多了,赌坊怎么赚钱?
更多的时候是买一些新奇的没见过的小玩意,当做土特产准备带回家中。
倒是有人认出了谢修,只不过见他和善,出手又大方,跟传闻中的凶恶不实,倒没有见着他就躲,反而还亲近了几分。
啊,江湖传言大多不实,这么和善大方的公子哥,怎能说成那般恐怖的人?
到了晚上,就去那桃香楼,想着多点几次文小云,撒点银子,贡献一点自己为数不多的帮助。
纯粹是自我满足。满足自己那身而为人的同情心。
可谢修每次到桃香楼,往往点不到文小云,每次都有人捷足先登。
还恰巧是同一人。
有次谢修特意来的稍早了点,见到了那人。
谢修是不认识他,但他认得那人腰间的玉笛。
妈的,你就是那偷窥狂!
稍一打听,老鸨也不知他名,只知他姓王,称呼他为“王公子”。
谢修本欲找他麻烦,但一照面,王公子儒雅随和的向他赔礼道歉,礼数十足。
伸手不打笑脸人,本就没有多大仇。谢修也就没在大庭广众下与其动手。
至于因为文小云动手。谢修与文小云又没有什么关系,凭啥啊。
顶天算是谢修与文小云做买卖,而且这买卖还没做成,谢修赔了而已。但谢修又不在乎这点小钱。
这买卖你谢修做的,别人就做不得?
谢修要是有这么霸道,流连这种地干嘛?
最重要的谢修犯不着因为这个与人相斗,万一打出了真火,小仇升级成大怨,那就划不来了。
直白的说就是有点怂。
一连几日,谢修见文小云次次被王公子点到作陪,由己及人,估摸着这王公子估计对这文小云动了真情。便准备打道回府。
谢修可没有连续让一个女子陪好几天的,就连隔日再点也没有发生过,是个拔叼无情的真男人。
难怪那晚他要偷窥,男人啊,啧啧。
※※※
谢修刚安排人手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回家做废人。
出来久了,只觉这世间险恶,对回家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废人之事念念不忘。
但刚出客栈门,没走多远。就见一身着粗布的女子跑来扑通跪倒了谢修面前,“请公子为我们做主啊!”
谢修:???
谢修脱口而出:“你有冤找少爷我干嘛?去报官啊!”
女子跪在地上,抬头看向谢修,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凄凉的说道:“要是报官有用,奴家也犯不着铤而走险来找公子。”
谢修:???我那里长的像个为民请命的官老爷?还是我长的像除暴安良的大侠?
妈的少爷我那么帅,像那种上了年纪的人?
但也来了兴趣,起了八卦的心思。早走晚走都是走,反正回家路途遥远,不急于一时,听听也无妨。
还未等谢修有所表示,女子继续开口,声声凄惨:“那日奴家也在酒楼陪客吃饭,见到公子神威,将那马文打的落花流水,又见公子在桃香楼对那些当家花魁毫无兴趣,唯独钟情与那与众不同的文小云,常常流连去那。这才觉得公子有机会为奴家这些弱女子做主。”
谢修:???感情都是我的锅咯。
谢修示意你继续,我听着。
“奴家这些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若是有办法,也不会做这行当。”
“桃香楼不仅是本地,更是这剑南道以北最大的风雅场所,在各地都有其分阁。”
“奴家凭着自己生的丽质,有几分姿色,托身此处。前些年还好,养家糊口颇有富裕,家中年迈父母隔三差五也能吃上顿肉。”
“但近些年来,桃香楼越发刻薄,客人的赏钱到奴家等人手中十不存一。奴家老父又得了顽疾,家中每况日下。奴家也曾与姐妹们因此闹过,但桃香楼反而变本加厉。如今生存颇艰。”
谢修听到这已是颇有兴趣,这天下间还有人能剥削这些风尘女,还越做越大,不怕遭雷劈吗?
要知道天下赋税,十之一二多出于此处。不然谢修也不会怂恿他爹开这风雅场所。
女子说到这,越想越伤心,眼泪流的更加厉害,“桃香楼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种诡异邪术。能照着模子,将人弄的一般无二,几无区别。又不知在何处训练过后,一颦一笑,连走路的姿势都差不了太多。奴家曾见一面容奇丑无比的女子消失了不过短短两日便与奴家的模样不差分毫,还起的跟奴家一样的艳名。”
谢修盯着女子的脸庞,细细一看下确实跟桃香楼一些风尘女子差不了多,只是多了一分那些风尘女不曾拥有的憔悴与灵动。
“那桃香楼威胁奴家,若是奴家再闹事,那女子便是奴家。奴家心生惶恐,本欲转投他处,但不知为何桃香楼将那邪术流传了出去,奴家遍寻他处,皆与桃香楼为一丘之貉,还以桃香楼马首是瞻。”
妈的,还有王法吗?这特么不是个很平常的世界吗?怎么会有这般邪术?要是这般邪术流传到了天下,那这天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谢修有点不寒而栗。
“奴家实在没得办法,只能继续委身桃香楼,但地位已大不如前。初时客人觉得新奇,纷纷拍手称赞。觉得在桃香楼不用花上太多银钱,就能有相貌出众的女子相配。桃香楼的生意反而愈加兴隆。”
真特么一群目光短浅之徒!要是这样下去,别说风雅场所,天下都要被你们这群煞笔给毁了。
想想要是这邪术天下皆知,美女皆是长的一个或者几个模样,再无半点心意,谢修已经开始逐渐惶恐起来。
但他还是不打算管,剑南道虽毗邻江南道,但路途崎岖,来往不易。更何况谢家在江南道也算小有势力。
真要敢伸手到了江南道,再出手也不迟。
谢修是这么想的。
“奴家知公子神威盖世,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来寻公子为奴家这等弱女子做主。”
“公子可知那马文何人不?”
谢修摇了摇头。那日大汉不找事,谢修都不带搭理的,还是从那白发男子口中得知其姓氏,他具体的名字还是从这女子口中得知。
“那马文平素行事霸道,稍有看不顺眼的就将人折磨的皮开肉绽,要是触犯到了他的眉头,定是要人性命。那日马文在公子手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失了条臂膀。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奴家也不是夸大,估计不灭公子满门不罢休。这事早有前例,因一外商卖的东西跟马文名下铺子里的物品相同,马文便驱人将那外商的铺子直接打砸了,还告到官府,告那外商剽窃抄袭。那官府也不知为何,竟觉得马文说的在理。罚的那外商倾家荡产,一蹶不振。这事早些日子就闹的人尽皆知。”
谢修:???
谢修被启发了思路,自家卖米,别人也卖米。那就告别人抄袭,去官府打点下,这江南道卖米的不就只我一家了吗?
“就是公子不去找马文的麻烦,马文也势必会来寻公子的麻烦。”
谢修听完,笑了笑。
马文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可能有很大的权力。但干风雅场所这行的,背后肯定有极为庞大的利益链。
这女子想的天真,倒下了一个马文,还能站起来千千万万个马文。
要是马文真有胆子来找他麻烦,一拳打杀了便是。自己赶着回家当个废人,哪有功夫去陪他玩躲猫猫的游戏。
不管这女子说的是真是假,行的也是驱虎吞狼的打算。谢修没理由也不想管这事。
一女子向一少年当街下跪,是那少年始乱终弃,还是女子背着少年勾三搭四东窗事发?究竟有何内幕?引来当地百姓纷纷围观吃瓜。
围观百姓听到女子所说皆是义愤填膺,有好事者在那叫嚷马文作恶多端天理不容,也有人说这女子胡说八道,马文可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怎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谢修不置可否。
曾几何时,他也如这些围观者一般。
谢修假意安慰女子一番,便打算一走了之。
但天不遂人愿,我若是让他就这么回了家,后面写什么?
谢修刚转身准备上马车,眼角看到一人从一旁疾出,手中长刀向女子砍去。
哇,杀人灭口。
谢修不是那见死不救的主儿,能见的美人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殒。下意识的闪身到了女子面前,准备挡下这一刀。
而就在谢修刚刚转身到女子面前时,一独臂大汉从一旁民房中闪出,身形快若奔雷,一拳向谢修后心打来。
“小子,今日你还不死!看老子的霸王举鼎拳!”声还未至,拳已先到。
啊,这招式名字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正是那马文。
马文那日被白发男子砍断了一条臂膀,自是怀恨在心。但他不敢记恨白发男子,只得将这一笔帐算到了谢修头上。
就如那女子说的一般,马文平日霸道惯了,哪吃得下这么大的亏?一言不合杀人全家说的不是他,但亦不远矣。
因白发男子严令不得找谢修麻烦,这几日他才忍气吞声,直等到这时,白发男子的大事发动,他趁机与人调换了岗位,为的就是报仇雪恨。
他只当谢修是练了什么高深功夫,让人看不出深浅。但想来,这般细皮嫩肉也不可能练什么锻体功夫并将其练成。
若是练了高深心法就能刀枪不入还要这外家炼体功夫干嘛?要军队干嘛?这天下谁武功高谁做皇帝便是。
如今马文全力出手,毫无保留,霸王举鼎拳更是《霸王举鼎功》最厉害的杀招,对自身损坏颇大,但威力不容小觑。这谢修猝不及防下,护体真气来不及运作,更是有心算无心。若是这一拳打实了,别说穿心而过,定是血肉分离,死无全尸。
何况马文也是有赌的成分。他近日听属下汇报,料定谢修乃是个贪花好色的主,趁着这时出手,谢修有七分可能会保住女子性命。
谢修要是反应及时躲开,那女子必死无疑。
不是实在没得办法,他素来谨慎的性子就是有七分把握,也不会在这时出手报复。但谢修今日收拾行李,定是要离开此城,这天下之大,马文正面又不是谢修对手,要是错过了,以后哪还有机会?
当拳头接触谢修后心,马文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心中大喜,狞笑起来。
大仇得报矣!
※※※
谢修不通武功,没有那练武之人特有的灵觉,也没有气机感应,有人偷袭他自然也是无法察觉。但马文出手又不是悄无声息,那声势浩大的拳风隔着丈远就能让谢修感受到。
偷袭就偷袭,搞这么大声势,傻逼么?
马文想的出了差错,但结果没错。
若是救那女子,谢修只要会受伤,那么谢修定会闪开。
可马文没有那本事伤到谢修。
从拳风上谢修就能感受到,那还不及两年前李叔与自己切磋时随手打在身上的力道——那时候谢修能扛着李叔的拳脚与其对拼,趁其不备下将李叔打的躺了半个月。
这人,谢修是要救的。
谢修到女子身前,一巴掌拍到刺客的片刀上,如同拍苍蝇一般将其连人带刀拍到路边的民房里,民房瞬间倒塌将刺客埋在里面。
估摸着是活不成了。
而就在此时,马文的拳头击打在谢修的后心。却没有如马文所想的那般血肉四溅,连传过皮肉的感觉都没有。
他仿佛感受到自己最初习武时击打在练功用的铁块上的痛感。
一脸狞笑瞬间转为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这小子的皮肉怎这般硬实?
人生无常莫过于前一刻觉得大仇得报,下一瞬发现自己全力出手奈何不得仇人分毫。大喜瞬间大悲。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谢修向个没事人一样,在原地屹然不动,而马文却被反震之力震的倒退了两三丈。
谢修解决了刺客,也不管其死活,转身闪到了马文身前,就是一脚踹去。
由于身高问题,谢修这一脚恰好踢在马文脐下三寸。
马文硕大的身形撞塌了街边的屋子。也正因为他体型硕大,还留有一颗脑袋留在倒塌的废墟上面。
也正因为他的《霸王举鼎功》练的颇有火候,承受了谢修一脚还没死去。
谢修做完这一切,感觉身后甚是凉快。心知是马文的一拳将其身后的衣裳震碎。
谢修小声嘀咕着晦气,慢慢的向马文走去,边走还边扯掉了自己的上衣,漏出精瘦的身形——他从不锻炼,不可能有八块腹肌。
斩草要除根,我谢修不是什么魔鬼,让你这般活着总是不好,便送你一程罢。
马文受了一脚,已是痛的失去了知觉,虽然没死,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练武也是有坏处的,要是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他看着谢修越发靠近而显得高大的身形,眼中慢慢恐惧,待到谢修走到他身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别...杀...我...我...有...钱...全...”
不等他说完,谢修一把摁住他的脸,往废墟中一按。冷笑道:“脑瘫。”
再收回手时,红白的液体顺着指尖不住的往下流。
不说那围观的百姓见到这等场面不住兴奋——真正血腥的东西都掩埋在废墟中。
就在这时,三四条街道外传来一阵大笑声:“王意纶!想不到吧!红尘一脉便要断绝于此!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周边的民房商铺中、楼顶上涌出无数手持弯刀的黑衣人,逢人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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