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

姜云朵三岁的时候，院长妈妈给了她一颗糖果。

橘子味的。

拆开包装，那股清香的味道就四散开来。

好像昨天来这里的那个小哥哥身上的味道。

好温暖。

姜云朵：我可以再要一个吗？

姜云朵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问院长妈妈。

配角：（孤儿院院长）一个人只有一个。

姜云朵：好吧。

反正，那个漂亮的小哥哥悄悄给她塞了一个。

姜云朵踩着破洞的鞋子，紧紧捏着橘子糖的包装纸，回到了她的小床边。

把包装纸压平，放在了枕头底下。

她贪心的想把那一点点橘子味留下。

—

—

五岁的时候，那个小哥哥又来了。

这一次，他带了更多好吃的。

院长妈妈不停的招呼着大孩子们搬东西。

姜云朵瞅准时机，凑到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哥哥身边。

个子不够，她得踮起脚来说话。

他比上次来的时候高了好多。

姜云朵：你这次还有橘子味的糖吗？

丁程鑫：嗯？橘子味的糖？

姜云朵：就是上回你带来的那个啊。

姜云朵：你还单独给了我一个呢。

丁程鑫：上回带来的？

小哥哥挠挠后脑勺，显然是不记得了。

明明上一次，他还高兴给她拍了照片。

姜云朵见状撅撅小嘴巴，嫣红的唇瓣像是果冻。

十岁的小男孩第一次感觉一个女孩子可以这样可爱。

丁程鑫：我下次给你带。

姜云朵：男孩子就是会骗人。

姜云朵：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委屈的小云朵耷拉着脑袋，踢开脚边的石子。

气呼呼的呆毛立在头顶。

盼了好久的糖果没有了，姜云朵一跺脚跑走了。

错过了丁程鑫想要抓住她的手。

手心里，是一个他一直舍不得吃，藏在口袋里的巧克力。

光看小姑娘的背影就知道她生气了。

小小的“小渣男”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对着小姑娘的背影大喊 ：

丁程鑫：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

可小姑娘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马嘉祺：哥哥！

丁程鑫：马嘉茄！慢点跑！

马嘉祺：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呐！

丁程鑫：没谁。

私心的，丁程鑫不想和疼爱的弟弟分享他刚认识的小姑娘。

丁程鑫：对了，你带糖了吗？

丁程鑫：要橘子味的。

马嘉祺：有啊！

马嘉祺：但是哥哥，只能给你一个哟～

七岁的马嘉祺撇撇嘴巴 双手叉腰，故作玄虚的用手比了个“☝”

丁程鑫：对我还这么小气啊～

马嘉祺：哼！

丁程鑫：好，哥哥知道了。

小男孩摸摸更小的男孩毛茸茸的脑袋。

丁程鑫：下次，我自己带。

—

—

后来每一年，姜云朵都能收到橘子味的糖果。

每年雪刚刚落下的时候，丁程鑫就会带着满满一口袋的糖果来见她。

每一次来，丁程鑫总会一眼看到她，带她来后院，把给她带的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给她。

姜云朵：哥哥，你平时很忙吗？

姜云朵带着丁程鑫送给她的手套。

毛茸茸的，好暖和。

丁程鑫：嗯……

丁程鑫平时要上很多课，学习很多东西，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晚宴……

丁程鑫：不忙。

姜云朵：那你可以一年来看我两次吗？

小云朵很少提要求。

她不知道把“一次”改成“两次”算不算很大的要求。

丁程鑫：好。

终于是没忍住，丁程鑫上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丁程鑫：我会的。

要走的时候，姜云朵叫住了丁程鑫。

变扭的把口袋里塞了好久没敢拿出来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朵用糖纸做的花。

姜云朵：呐，给你的。

丁程鑫：这是什么？

姜云朵：我做的，不许嫌弃。

丁程鑫刚接过去姜云朵就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头顶的呆毛立起。

别扭又傲娇。

丁程鑫：我很喜欢。

丁程鑫把花护在手心，极其小心。

姜云朵耳尖微红转身跑开，又留给丁程鑫一个小小的背影。

丁程鑫嗤笑一声，应了前院呼喊他的声音，跑回前院。

保姆给他拍拍身上的灰，护着他上了车。

马嘉祺：哥哥？

马嘉祺：你刚刚又去哪里了？

马嘉祺：怎么每回都找不到你。

马嘉祺头顶的呆毛一抖一抖的，丁程鑫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丁程鑫：我去到处看看。

马嘉祺：你每年都看，还没有看腻吗？

丁程鑫想到小姑娘羞涩的面容。

丁程鑫：没有。

掩去嘴角勾起的笑，丁程鑫把马嘉祺头顶的呆毛压下。

丁程鑫：你呢？

丁程鑫：今年糖果送出去了吗？

说到这个，马嘉祺撅起嘴巴，刘海落下，遮住好看的眉眼。

马嘉祺：没有。

马嘉祺：她明明说，会等我给他带糖果的。

马嘉祺捏住丁程鑫袖子的一角，轻轻晃悠。

马嘉祺：哥哥，为什么我每次都找不到她。

马嘉祺：她是不是被领养走了？

头顶的呆毛再次倔强的立起来。

马嘉祺：可是，我好喜欢她的。

听了千百次委委屈屈的弟弟和他倾诉，丁程鑫一如既往的带着温暖如春的微笑。

想摸摸头安慰。

可这次，他好像如梦初醒。

再次压下那根呆毛。

丁程鑫：乖，忘了她吧。

—

—

17岁生日那天，丁程鑫又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一个人来。

也不再给她带橘子味的糖果，而换成了巧克力。

巧克力也很甜，姜云朵一样喜欢。

姜云朵：哥哥，下一次我就18岁了！

丁程鑫：好，到时哥哥来接你。

18岁，姜云朵就可以离开孤儿院自己生活了。

丁程鑫要亲自把她领回家。

给这13年的故事定下最终章。

13年，好快好快，快到那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姑娘已经长到这样亭亭玉立了，他也没有看够。

这张看不厌的笑脸还是一如初见时那般可爱。

丁程鑫：我给你买了蛋糕！

姜云朵：真的吗！

姜云朵：我要吃我要吃～

抱住丁程鑫的胳膊，姜云朵扭着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撒娇。

丁程鑫：好～

丁程鑫：给你。

丁程鑫拿出准备好的大蛋糕。

姜云朵：哇～

丁程鑫给她带上生日帽。

姜云朵：哥哥，你知道吗。

等着丁程鑫插好蜡烛的姜云朵忽的开口。

姜云朵：你第一次来的那天。

姜云朵：也是我的生日。

姜云朵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姜云朵：那颗糖，是我收到了人生第一份生日礼物。

丁程鑫：是吗？

丁程鑫的手悄悄颤动一下。

丁程鑫：以后每一年，小云朵都会收到哥哥给你的生日礼物。

丁程鑫终于插好蜡烛。

取出火柴。

“咔嚓”

划亮火柴，点燃蜡烛。

丁程鑫：好了，许愿吧。

姜云朵：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15年。

姜云朵：那我就许愿，我和哥哥还有好多好多15年！

把姜云朵歪掉的生日帽扶好，丁程鑫捏了下小姑娘肉肉的小脸蛋。

软乎乎的。

丁程鑫：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姜云朵：一定要灵！

丁程鑫：好。

“那就变成还有好多好多13年吧。”

“以后的每一年，都是我和你。”

姜云朵许完愿，一口气吹灭蜡烛。

趁着丁程鑫拿刀子要切蛋糕的空挡，用手指沾了奶油，抹到丁程鑫的鼻尖。

姜云朵：哈哈，哥哥变成大花猫啦！

丁程鑫：坏云朵，看我怎么教训你！

丁程鑫放下拿了一半的刀叉，开始反击。

两人就在这个僻静的后院里肆无忌惮的欢闹。

微风轻轻吹过转角大树上的那块红绸。

姜云朵曾经问过院长妈妈，为什么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块红绸。

院长妈妈说那是别人挂起的对生活的美好祝愿，代表希望。

玩闹间，姜云朵又撇过那块红绸。

“这份美好祝愿，也有我和哥哥的一份。”

—

—

17岁生日的第二天，姜云朵正在擦桌子。

总是找她要糖吃的妹妹忽然抓住她的衣袖。

配角：（妹妹）姐姐，门外有个哥哥找你。

姜云朵：嗯？

姜云朵：又来了？

姜云朵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还没到春天，昨晚下了一场小雪。

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姜云朵：哥哥？

姜云朵看着前面那个背影。

熟悉又陌生。

试探着喊了一声，那人转过身来。

马嘉祺：嗯。

姜云朵：你，是丁哥的弟弟？

马嘉祺：是。

姜云朵：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云朵曾经远远的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刚看清个脸，她就被丁程鑫拉走了。

她只知道丁程鑫有个弟弟，可也没听他细细讲起过。

马嘉祺：你……还记得我吗？

姜云朵：记得啊，你是丁哥的弟弟。

马嘉祺：还有呢？

除此之外，姜云朵对他一无所知，也回答不上来。

见姜云朵不说话，马嘉祺只是默不作声上前，伸出手。

手心是橘子味的糖果。

以前丁程鑫带给她的那一款。

说起来，她好久没见到了。

马嘉祺：记得这个吗？

姜云朵：记得！

姜云朵：是丁哥以前给我带的糖果。

姜云朵说着，就悄悄红了脸颊。

姜云朵：也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会认识。

马嘉祺：是吗。

苦笑一声。

抓起姜云朵落在身侧的手，把那颗糖塞进她的手心。

马嘉祺：给你。

姜云朵：是丁哥叫你给我的吗？

马嘉祺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变得冷淡。

姜云朵：我送你个礼物好了。

从口袋里拿出一朵糖纸制作的小花。

姜云朵：送给你。

接过那朵花，马嘉祺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转身直接走了。

背影渐渐模糊，可是逐渐变得熟悉。

姜云朵：他身上有橘子味。

姜云朵跺跺脚驱散寒意，拆开糖纸把糖果塞进嘴里，回了屋。

—

—

马嘉祺站在转角，手里紧握着五岁那年拍下的照片。

是三岁的姜云朵手里捧着糖朝他笑。

她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小的马嘉祺在当时做出自己认为最男子汉的决定，他以后还要来给她送糖。

可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找见过她。

每一次，他都先把糖果抱下来，在一圈圈的在小朋友里寻找那个身影。

可他找不到。

和他找不到哥哥一样，他找不到那个在初见时对他笑了好久的小女孩。

十岁的时候，他在当时遇见的那棵树上绑了一块红绸，希望她快乐幸福。

哥哥说，让他忘记那个女孩。

他没有。

只是在每年他们相遇的那天，把那张照片重新打印一遍。

整整15张，每一张背面都写满了他对姜云朵美好的祝福。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哥哥手机里几千张小姑娘的照片。

她哭，她笑，她闹。

她圈着丁程鑫的脖子庆祝她的17岁生日。

是他光拿着那样单薄的15张照片想象不出来的样子。

马嘉祺：谁会在意抱着糖果等了一年又一年的陌生人呢？

恍惚间，他才明白丁程鑫那句：“乖，忘了她吧。”

“乖，让给我吧。”

—

我是她的糖果，但她不是我的糖纸花。

—

—

丁程鑫视角——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可是她一见我就朝我要糖果，说我答应她的。

她太可爱了，我没法说不。

和马嘉茄要了糖果，我让院长阿姨一定要转交给她。

后来，每一次去孤儿院送东西，我都会准备那个糖果。

马嘉祺也和我说他在那里认识一个好朋友，答应要给她带糖果，但是一直找不见她了。

起初我没多想，只是安慰他或许只是每次去她都恰好有事呢。

直到那次，我突然想到，或许，小姑娘口中的“哥哥”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乖，忘了她吧。”

我不能失去她。

后来，给小姑娘过完17岁生日那天晚上，马嘉祺无意看到了我的手机相册。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张张翻看那些照片，我心里是那样羞愧。

我抢了他的小姑娘。

我自私，我害怕，我装作不知道他已经发现。

第二天，我跟着他去了孤儿院，看到他把小云朵叫出来的那一刻我慌极了。

但最后他只是什么都没解释，转身就走。

只有我看到了在转角处他滴落在那些照片上的眼泪。

对不起，我不能放弃我的小糖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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