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深沉的死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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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尔迪夫卡寒风呼啸的城防边哨，从开裂的混凝土城墙上向东方眺望，太阳仿佛呼之欲出。但在那之前，是一轮轮激风飞度旷袤无垠的雪地。

守卫们望了一会便冻僵了，蹲坐在墙根呼着一团团的酒气讨论着什么，或干脆相互倚着呼呼大睡。其中一人歪头朝墙上喊道。

“找到那些婊子了吗？科雷夫卡？！”

墙上那人醉得也很厉害，他一直死死把住一门速射高炮，寒风吹翻了他的军帽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绛红的脸上眼珠突起。他就一直这样维持着这副动作与表情，众人怕他冻僵了，纷纷向他看过去。

“发现了！！”

科雷夫卡呲目欲裂，抖动着嘴角浓密的胡须吼道。

“真的？”

还未等到回答，科雷夫卡断然拉动炮闸，纤长的炮管喷发出长长的火舌。一梭小臂长的弹壳叮叮当当地滚落下来，打空的盘状弹匣空转着，锈蚀的金属刮蹭出刺耳的噪音。接着炮口向上一扬，甩掉炮管上滋滋消融的雪水，扯着一股像飘带一样的长烟。

“苏卡！你他娘的到底在干什么？！”墙下的守卫抱头鼠窜，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他。这一通震耳欲聋的炮声终于吓醒了这些酒鬼。

“哈哈哈……！”墙上的科雷夫卡一边拍着滚烫的炮身一边俯仰不止地大笑着。

“蠢货！我一定要弄死你……”几个守卫气势汹汹地爬上来。

为首的一人把科雷夫卡狠狠地从炮台上拽下来：“喂！！你这该死的混蛋！你笑什么？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发现敌人？”

“嗝——”科雷夫卡浑身抖着，忽地打出一个饱满的酒嗝，反问道：“有什么？”

抓住他衣领的人被熏得睁不开眼。

“好啊，别想就这么完了，到时候一定有你的处分！”

说着几个家伙扑上去把科雷夫卡打了一顿。

也许是心有余悸，也许不妨自己顺便确认一下，几人朝东边望去，正好太阳也出来了，那场面蔚为壮观，多么美好的景色啊！几人笑着，有人指着刚刚炮弹砸落的地方，望上去就像是某个醉鬼往雪窝里撒的尿一样。

在雪地与天际的交接处，除却发着金色光芒的太阳，还有一条波光粼粼的线。那是平滑的雪面折射而出的阳光么？并不是，可惜他们没有见过湖面，这和湖面更像一些，像流水般灵动。

“看！飞星！”有一人喊道。

啊，确实很像飞星，毕竟在这么美的景象下，谁会把它同敌人那该死的炮弹联系起来呢？

“飞星”越来越近，也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来到了他们头顶上。他们的笑容木讷，都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远远望去，“飞星”的光芒短暂地盖住了日出的光芒。

阿尔迪夫卡的第一道防线就这样被突破了，他们被迫放弃了大片缓冲区域。至于是不是科雷夫卡中士开了第一枪还有待商榷，但他确实在无意间击毁了两架敌方战车，更是在后来被追授为英烈，他在炮台上滑稽的醉态成了万人敬仰的精神榜样，位居图瓦十大神炮手之列。

而在当下，这一坏消息的确搅得人心惶惶。当参谋们在军帐中哭天恨地，指爹骂娘时，一些“行动派”已经打点好行李准备带着姨太太反向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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