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袭（二）

琴落望着眼前的这双眸子，不经意间失了神。

“这位小姐，这是私自跑出来的奴隶，身强力壮，你若把他买下，身边也有人可以使唤。”人伢子满脸堆笑，见琴落身边空无一人，而手上又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物件，便想将自己从路边捡到的麻烦赶紧推出去。

人伢子在进城路上见到了路边受伤的少年，给他治了伤，却转手又将少年带到了集市上来，想把他当作奴隶转手他人。

琴落把身上剩余的盘缠都给了人伢子，她将少年领到拐角处说：“走吧，我知道你是被他强迫的，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出城了，离开这里，回到你来的地方去。”

少年摇头不语，怔怔地望着琴落，眼神有些空洞。

“你不会说话？”琴落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会写字吗？”琴落从包裹里掏出一张纸，让少年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

少年颤抖着伸出手，他犹豫地握着笔，最后丢到了地上，拼命地摇着头。

少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无法将自己的信息向外界传递，琴落感受到了痛苦和挣扎在他眼底翻涌。

“罢了，你这样上路也很危险，你跟我走吧，我要去城东的林府，等我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就把你一块儿带出城，到时候，再安排你的去处。”琴落叹了口气，轻抚着少年的额头，仍有惊惧遗留的冰凉。

少年摇摇头，指了指琴落，又指了指自己，拼命摆着手。

“你不想离开，出城后你也要跟我一起走？”琴落有些不可置信，反复确认少年表达的意思。

少年点了点头，有些放松地笑了笑。

琴落对眼前来路不明的少年突然产生了怀疑，她无法理解萍水相逢的少年为何作出如此选择。

来不及仔细思量，琴落将手中的包袱分了一半给少年，走出几步，突然回头道：“以后，我就叫你阿羽吧。”

少年笑盈盈地望着琴落，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紧跟在琴落身后。

……

林府的门外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来慰问的亲友，也有来修葺后院的工匠。

林府的管家站在大门外，一一笑脸相迎，好像不是失了火，反倒是有喜事要宴请各方宾客。

来的人大多是各宅各府的使役，和管家寒暄两句，放下东西后就匆匆离开，修葺的工匠从角门进出，也是行色匆匆。

琴落走到门前，对着管家说：“小女琴落，前来拜谒林府家主。”

管家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琴落，又渐渐恢复了笑容，“敢问姑娘是？”

“林家小姐是我母亲。”

管家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他预感琴落来者不善，不敢私自定夺，随抬手作出请的架势：“小姐请随我往厅堂里来”。

阿羽跟随在琴落身后，四处打量着林府的宅院。林府的修葺规格，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乡绅的财力所能承受的范围。

在进入正厅的大门前，阿羽忽然被拦下，管家义正言辞地说：“正厅速来是老爷迎接贵客所用，下人出了洒扫庭除不得入内，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少年刚想抗辩，琴落笑了笑，道：“这是我的随从，和我一道赶路了多日，你安排他到旁边的厢房休息吧。”

琴落回头对着少年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多生事端，少年缩了缩脖子，乖巧地往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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