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高阁,展顶峰,跨州空起定未休,长烟四起未物喜,年年略略万物周,挂冬月,四满楼,前锋排虐待红州……”
几个小孩咿咿呀呀吟唱着,循着声音,她们就趴坐在花魁的身旁,这才知道都是群小姑娘。
她一摆手,声音戛然而止。
“好啦。你们几个记得还挺快嘛~既然有进步,你们可以先去外面休息会儿咯!”
这几个娃娃站起身来就往外跑,奶声奶气的喊叫着:
太棒啦!
等等!等等我!
其中一个小姑娘,跑着跑着,不知怎么就往后撇了一下,在转回身来却碰上了高战杀,不,现在该叫他占佑。既然扮演的是个书生,就要有个文雅的名儿。相比之下,这个新名字总比原来的这个满是杀气的名儿好。
但并未过多计较,二人相视一眼,小姑娘灰溜溜的逃了。
▍敢问姑娘姓名?▍
幽妙中传来一阵嘲笑声,木椅转来,花魁的笑容若一抹薄雾, 轻轻掠过脸庞, 却难掩其中的疏离与虚假。
“听妈妈说,你不离去?”
▍是。小生闻“念十一楼”高名,不惜远走而来,欲登高楼,故而多些叨扰,还请谅解。▍
“占佑是吧。既是远道而来,也算是客人。请坐吧。”
坐?虽说想要登上高楼需要这十一位花魁的考验,考验的地方却是她们的闺房,这屋子是大,可摆的用物却俭朴之至。一对桌椅,一套壶碗,一张单人木床,上了几联围帐,外加她正坐着的木椅,便是此处的全部。
▍小生不敢。既然小生选择接受您的考验,就应诚心诚意,还请快些考验小生。▍
如今的占佑是懂礼识仪的,一边礼貌答话,还要快些行礼,以示尊重。
“你就这么想通关?你可知道,此路不可中途放弃,若是失败了,就算个有害无利的事。”
▍心意已决,荣幸之至。▍
杋(fán)枫见他天地皆不怕的模样,心中几分动容,被此话掀起的几阵柔风,扑向了她。
她倏然站起,上前走了几步。
“既然公子有心,那我成全就是。若是碰上我妹妹,还望帮我问个好。”
▍你……妹妹。▍
“若你们碰到,你会知道是谁,甚至可能被她反问。”
▍姑娘放心。一定。▍
“你可知我的名字?”
▍杋枫。▍
她再次笑了,却没有了方才的虚假,添了几份真心。
“没错,我要考验你的,是诗词。”
她翻弄着一个木箱,原本以为这间房子简朴的很,可她从床底翻出来了木箱,说不定还藏了更多东西,只是比较隐秘。
她边说边拿出一幅字画,又准备了几张空纸。
“公子是位书生,自然要做书生的活儿。虽说我们‘念十一楼’的前四层接受各方来客,但他们不会到这儿来挑战,而是在侧楼寻花问柳。人人都传,我们这十一位花魁皆是美人,又有几人见过我们的真容。我想请公子,以吾名作诗,一句即可。”
▍姑娘长得如此容貌,怎会有此慨叹。世间完美的物本就不甚多,做自己就好,无需顾他人。感谢姑娘为我准备了纸笔,姑娘且看好。▍
占佑将诗句写得入木三分,这一句诗,多少有些深意:何水桴木何,枫就一杋枫。
杋(fán)枫见后,一遍遍复述着,在屋内走着想着。她很快坐回木椅,有些怔愣的躺在上面,眼角有些湿润,但很快又缩回去。
“那…公子好文采,不知能否再为我解惑,将此句诗的深意道明?”
▍小生方来,并不甚了解姑娘。但小生知道,姑娘有自己的智慧,但却也受了几分束缚。窝在这一方屋子,怕是也不好受吧。也罢,此句诗的意思是:为何水桴木能够如此?因为,她是杋枫。▍
她透着几分感慨的笑了,占佑胸前自动带上了一枚徽章,刻着杋枫的名字。
“恭喜你,这第一层,你已经通过了。”
▍多谢姑娘不为难小生。▍
“你怎知我不曾为难你?我这道题,问了好多好多人。阿谀奉承的话,得理不饶人的话,挑衅看不起的话,抑或是不懂我的话……都被我赶出去了。但我终要提醒,走通此路并非易事,现下放弃来得及,就算你通过了,也未必有好的结局。”
▍小生明白,姑娘说这些话,小生感激涕零。姑娘,告辞!▍
占佑行礼后扬长而去,守在上楼的护卫看见徽章自觉避开,他要开始第二轮考验了。
躺在木椅上的杋枫,好像魔怔了,一直念着这句诗,一直都在傻笑着。
念念叨叨的说:你不言透,却也能击中我的心。
这小弟弟,察人甚微啊……
曾经也有人在此层通过,但她之所以让他们通过,凭的只是他们的文笔,却不是真情。他们会将她的名字以风景描摹,却忘记了,她也是真实存在的人,不只是他们的考官。
她,这是第一次被震撼,是难以忘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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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阿莲,对吗?”
“是啊,姑娘。姑娘以为如何?”
高忘忧坐在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和随侍之人聊着。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却试着平静起来。
“姑娘,方才人多眼杂,才不敢乱说话。现在就咱俩在这坐着,我才愿意同你唠些家常,否则就要被挨骂受打了!”
高忘忧望向随侍之人,才发现她的眼角处有淤青,身上穿的还算干净,却很是单薄。
“你……过的也不好吗?”
她双手抚着两膝,手指搓弄着。眼睛瞅着摆弄着的两只手,话语中透着几分淡然。
“害!谁又比谁过的舒坦?都是苦命人罢了。说起来……我今年十七。十五岁时我爹想把我嫁给别人府里当小妾,我宁死不从,把我爹气倒了。之后我爹一病不起,我娘觉得我是扫把星,将我赶出了家门。本来我家就不富裕的,只不过我在家里就是多了一口饭,家里已经养不起我了。他们觉得我是忘恩负义的人,认为我就是白眼狼。我四处请求别人收留,最终在这里讨得一份活儿干。就算在这里要挨打受骂,也只是为了讨得一份生存的机会。”
高忘忧望着阿莲,神情有些出离。
‘我过得凄惨,她也不好过,难道这世间的人都难过好生活吗?是不是只有志都城城主儿子那样的人过得潇洒自在。若不是他,我又如何逃了那狼穴……’
“如此说来,我该唤你一声姐姐。”
阿莲尴尬的浅笑,道:“ 害!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都是一些虚称,叫我什么都一样!”
“不一样。莲姐姐是为己活着的人,很勇敢。若是可以,忘忧也愿像莲姐姐一样勇毅。”
高忘忧话语中透着几分坚韧。
“会的。姑娘休息的可还好?我们能否继续挑?待会儿姑娘要是挑不完,我又要受顿打……”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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