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昨日月光4

小童气喘吁吁地汇报：“武阁主，南边没有路，路断了！前面看起来是很深的悬崖，是断头路！夫子不敢贸然行事，特派我等前来请示。”

原来是这样……南面的路并非什么断头路。因为地下被挖空了，所以原本的道路才会塌陷变成了悬崖……

那……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地下是空的。所以才招天火流星，砸开地面。”

“九玄天火令”级别虽高，却不是杀伤力特别强的术法，且一旦召唤无法更改位置。若非虫母一心想要脱身，惊慌失措下失了防御，广范围无差别的天火流星未必能伤其如此之重，更别提困住它了。

不，并非如此。钟挽灵是算好了位置的！虫母当时并非慌不择路，只要天火令覆盖去往神女寨的路，虫母必然会中招！它从头至尾就在钟挽灵的瓮中！

他这师父，可真是了不得！

高狩不明宋濂心中激荡，也不明白他在嘟囔些什么，但他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还是得赶紧脱身。外面的虫母虽一时昏厥，却并没有死，贸然出去实在过于冒险。且这个地坑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四丈，他不会御空术法，身边这个修士又身负重伤，移动都艰难，不可能施展术法带他上去。要离开此地唯有这条地道了。但愿，这地道有通上地面的口子。至少别是往地下的。若非是又遇到了小蕊，他都要怀疑那个算命的是要弄死他了。高狩自嘲地苦笑，摇摇头将抱怨甩到脑后，借着宋濂手中萤石的光向地道深处探去。

许是怕惊扰了昏厥的虫母，宋濂并没有让萤石发出很亮的光芒，高狩又在宋濂的反方向，光线愈发晦暗。才走没几步，高狩只觉脚下一绊，险些跌倒，踉跄两步，踩到了什么脆的东西，扶着墙面稳住身体，定睛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手边墙上正靠着一具半骷髅半风干的尸体！

“卧槽！腊肉？！”高狩忍不住惊呼。

宋濂闻声过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拿着萤石一照，却是一具尸体。他曾听说过一些走山人、猎户，常年在荒山野岭中行走，为避免忌讳，是不会说“死人”“尸体”这种话的。“……你脚下。”

“！”高狩低头一看，差点叫出来，连退两步，连忙双手合十拜了拜。

宋濂又用萤石照了照，附近零散地倒了不少尸体，大多缺胳膊少腿，即便只剩骨骸也不难看出其生前遭遇过的惨况。再往深处，尸体越发多，成堆地交叠在一起。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高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尽管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的什么人，心中依旧闷得慌。

宋濂也心中有感，幽幽地叹息：“这个方向是往神女寨的。这些人面向朝着寨外，手里拿的、哎，这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猎具。应该是神女寨的寨民。”宋濂将刚才被高狩踩踏的尸体往旁边拖了拖，摆好，让他看起来安详一些，“我们得到消息。有人说，五年前，神女寨突然遭到袭击，全寨人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原来他们并非没有抵抗，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高狩闻言唏嘘不已。这些人不仅惨死，他们誓死保卫的家园如今也成了妖巢。突然，他注意到远处有具尸体有些异样。高狩连忙快步上前，将那具尸体翻过来一看，不由诧异：“这人、怎么身上长着翅膀？”

宋濂按着伤口艰难上前，一看，果真如此，脑中立马有了答案。“原来如此。所以师父方才才会说‘那边做了什么’。”

“啊？什么啊？”高狩不解地看向宋濂。

宋濂被几番折腾，伤口疼得要命，还得耐心给这愣头解释：“你应该也听过这样的传闻。这座山原先是青鸾神女的居所。青鸾神女出世前，在山中留有后裔。这便是青鸾神女留在巫山的羽族后裔！”

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才有巫山灵限啊！这并不是诅咒，是为了给后裔留下绝对有利的条件！在没有比满是悬崖峭壁的地方会飞更有利了呀！”

可是……终究是一场空。

“哎……可惜，即便是神女，也算不过天呐。”宋濂沉沉一叹，见高狩依旧茫茫然，只得苦笑，解释说“他们是羽族，天生有翼。羽族仙灵留在人间的，为了不让凡人害怕，大多成年后会隐去自己翅膀。神女寨鲜与其他部族来往，应该也是如此，他们毕竟天生有异……

……不对。天生有异，但羽族毕竟是仙灵啊。近年来，仙盟愈发尊崇凤主，连带民间也有不少人向往羽族。凡界也不是没有与凡人频繁往来十分友好的羽族，泠音宫便是如此！为什么此处羽族如此排外？即便遭到突然袭击，也不是没有机会向同在巫山的部族求援！即便敌人强大，连他们羽族都抵挡不了，再怎么也不至于一族被灭都无人知晓吧！”

“呃，你怎么了？”高狩不解宋濂为何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

宋濂已无心解答，他心中千头万绪，终于摸到了真相。“他们藏了什么！他们在守护着某样东西，一样绝对不可以被外界知道的宝物！所以才会被袭击！莫非是……凤栖木？”宋濂再看这暗无天日的地道，顿觉脊背发凉，“地道！所以才用地道！在地道之中，羽族便无优势，只能束手待毙！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知道神女寨中的是羽族，知道他们在守护的是什么东西！

得赶紧告知师父！”

正在这时，洞口一声巨响，土石崩落，一只比方才还要巨大的虫足贴着洞口插入石壁。随即，洞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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