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门外。
朱红的墙外,只停着稀稀落落仅剩的几辆马车还未曾离开。
其中一辆马车上,是梁家的一众男丁。
梁伯爵坐在正中,他的几个儿子坐在两侧,马车宽大,中间甚至有空间摆放上一条木几。
马车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梁晗坐在靠近马车门的地方,憔悴的面容上面无表情,好似一截烧焦的木头一般。
梁伯爵闭了闭眼,算着时辰,其他附近的人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官道上的场景了,晚走会儿就晚走会儿吧。
正等他开口让车夫行车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
一股尖细的声音带着急躁,匆匆忙忙在马车外响起:“是梁家的马车吗?梁晗公子在吗?”
这声音尖细无比,一听便是宫中内侍。
梁家众人心头一沉,临近的一辆马车上,布帘忍不住掀起,露出吴大娘子担忧的面容。
梁伯爵心头一沉,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率先走下马车,问道:“这位内官,不知是何事要召小儿?”
总不能是官家终于忍不下去,想一刀直接带走他儿子吧?
那小内侍面容带着些稚嫩,明显年纪不大,表情满是慌张,声音急急忙忙:“不能再耽搁了!宫里娘娘生产,官家召梁晗公子入宫啊!”
始终面无波澜的梁晗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是……娘娘要生了?”
小内侍连连点头:“娘娘生产突然,梁公子不要迟疑,快随杂家走吧!”
难道是墨兰难产了?梁晗心头挂念不已,连一旁面色僵硬的父兄都顾不得了。
墨兰怀着他的孩子,以他如今的处境,往后莫说官家小姐,即使是平民之女也不会嫁他,这个孩子八成是他梁晗这一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他又怎能不急?
“我就是梁晗!走吧,快走吧!”他急忙拽着小内侍,两个人飞快就往宫里跑去。
留下身后的梁伯爵满脸复杂。
产房外。
来来往往的宫女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走出。
赵祯根本坐不住,焦躁的走来走去。
一旁的太医大汗淋漓地亲手熬着炉灶上的药。
“朕问你,你与朕实话实说,娘娘……娘娘此次可能平安?”
被他点名回话的太医院院正冷汗涔涔,绞尽脑汁委婉道:“官家,娘娘毕竟是头次生产,加上怀胎才八个月,孕中又多思,虽然不一定难产,可若是没有足够的精力,这,这,这……”
赵祯面色灰白,孕中多思……难道是因为他……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走过来。
“官家,梁晗到了。”
赵祯眼中重新露出一丝希望,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了,他现在只想让墨墨平安就好。
消瘦憔悴的梁晗随后跟来。
赵祯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心里说不上的复杂,声音里带着僵硬和冰冷:“去,张茂则,你去和他说。”
他实在不想亲口请求自己心上人的前夫,没有在之前就下令杀了梁晗,已经用尽了赵祯所有的慈悲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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