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堂的铜药碾子碾到第三遍,林秋生闻出不对劲。艾草灰里混着死人指甲的焦糊味,药汤表面浮着层油汪汪的尸蜡。
"常三太爷给的方子,错不了。"白家媳妇往砂锅里撒了把青鳞粉,窗缝突然灌进阴风,把药渣吹成个小人形状。那小人眉心钉着根鱼骨针,正是水猴子锁魂的标记。
炕上的赵木匠突然抽搐,脖颈浮现出鱼鳃状的褶皱。他十指长出蛙蹼,指甲缝里渗出河底淤泥,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不是寻常水鬼。"黄大仙跳上房梁,"这是沾了日军尸油的河童,得找当年摆渡的老船公问......"
院外传来铜锣声。八个赤膊汉子抬着顶露天轿,轿上坐着个浑身缠满水草的老头。白仙堂众人脸色骤变——来的是常仙堂二当家常二蟒,轿杆上盘着七条碧眼青蛇。
"白家妹子越发能耐了。"常二蟒吐着分叉的舌尖,"这病要泡三伏天的无根水,你们拿艾草熏,是要把人往黄泉路上赶啊。"
林秋生瞥见老头脚踝的鳞片,突然想起县志记载:伪满时期松花江摆渡人集体失踪,回来的人小腿都生满蛇鳞。此刻老头腰间别着的烟袋锅,分明刻着日本关东军的樱花纹。
"常二爷消息灵通。"白家媳妇冷笑,"就是不知道您带来的无根水,是不是取自731部队的冻骨井?"她突然掀开药锅,沸腾的汤药里赫然泡着半片带编号的日军狗牌。
赵木匠猛地睁眼,瞳孔缩成两道竖线。他扑向常二蟒的动作像极了水蛇游弋,却被老头甩出的青蛇缠住脖颈。七条蛇同时咬住赵木匠的七窍,吸出的黑血在炕席上汇成个"卍"字符。
"坏了!"黄大仙的尾巴毛炸成刺球,"这是日本阴阳道的逆卍咒,要借人身养式神!"
窗外雷声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赵木匠的肚皮突然鼓起个游动的肉瘤,皮肤下凸出张狰狞的河童脸。常二蟒趁机甩出个青铜铃铛,铃身刻满契丹文——正是祠堂地窖丢失的镇魂铃!
林秋生摸出祖传的赶山鞭,鞭梢刚沾到铃铛,赵木匠后背"刺啦"裂开道血口。三只长满吸盘的手爪破体而出,攥着块刻满日文的青铜板。板上拓印的,竟是靠山屯地下的龙脉走向图。
白家媳妇突然惨叫,她熬药的砂锅炸出个骷髅头。那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根棺材钉,眼窝里爬出只双尾蝎子——是灰仙堂的绝户蛊!
常二蟒趁机遁入雨幕,青蛇在泥地上留下蜿蜒血痕。林秋生追到院门口,发现血痕尽头躺着具无头尸,穿的分明是柳仙堂弟子的青布衫。
黄大仙嗅了嗅尸体袖口的黏液,胡须抖成波浪:"是长白山天池里的水怪涎液,当年日军往湖里倒过整车的紫河车......"
暴雨中传来婴儿啼哭,屯子西头老井咕咚咕咚冒起血泡。林秋生摸出罗盘,指针直指祠堂方向——那里本该镇压厉鬼的槐木棺材,此刻棺盖上正缓缓浮现出带鳞片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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