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美从医疗舱的躺椅上猛然弹起,冷汗浸透了病号服,胸口像被一块烧红的铁块压住,喘不过气来。刚才那三秒的预知画面比任何噩梦都更加真实——她看见地球舰队的银色战舰集体调转炮口,幽蓝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砸向星环塔。玻璃穹顶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人群在火海中尖叫着四散奔逃。林鑫站在燃烧的指挥台上,手指死死按住红色按钮,眼泪在高温下瞬间蒸发。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神,空洞得像个被操控的木偶。
“又做噩梦了?”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的镇静剂针管泛着诡异的紫光。麻美注意到她胸牌上的逆鳞徽章微微发亮,与暗影议会的标志一模一样。她假装咳嗽翻了个身,突然伸手打翻托盘。“哐当”一声,针剂摔在地上,“滋啦”冒烟,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坑洞。
“抓住她!”走廊警报骤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麻美赤脚冲出门外,冰凉的地板硌得脚心生疼。拐角处的电子眼突然转动,射出一道扫描红光。她抄起灭火器狠狠砸向最近的摄像头,“砰”的一声,玻璃渣四溅,划破脸颊留下几道血痕。前方通道传来机械闭合的“咔嗒”声,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边!”通风管道盖突然被掀开,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伸了出来。麻美被猛地拽进黑暗的管道,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机油气——是老K!他胡子拉碴的脸在战术手电的光芒下忽明忽暗,后颈的晶柱疤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蜿蜒而下。
管道尽头隐藏着一家位于垃圾处理站内的地下酒吧。生锈的铁门上涂着“火星往事”的霓虹灯牌,缺笔少划地闪烁着红光。推开沉重的大门,劣质电子烟混杂机油的呛人味道扑面而来。矿工们穿着脏兮兮的防护服围在赌桌旁,机械义肢“咔嗒咔嗒”敲击筹码的声音此起彼伏。吧台后方,独眼酒保正在调酒,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发黄的全家福——照片中的小女孩竟和林星瞳长得一模一样。
“两杯‘陨石雨’。”老K把麻美按在吧台角落,手指在杯垫上快速敲动摩斯密码:【有监听】。酒保的义眼闪过一道红光,背景音乐突然切换为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你脊椎里的晶柱呢?”麻美凑近老K耳边大喊。他扯开衣领,露出空荡荡的后颈:“被高殷萍那个娘们抽走之后,反倒轻松了。不过……”他调出全息投影,画面中出现一个阴森的实验室。年幼的老K穿着白大褂,正将黑色晶柱植入一个婴儿的后颈——那婴儿的脸分明就是林鑫!
麻美刚要追问,整个酒吧突然断电。黑暗中,几十双血红的电子眼亮起,酒保撕开人造皮肤,露出机械骨骼,声带发出刺耳的电子杂音:“暗影议会通缉犯老K,悬赏五百万星币。”
“跑!”老K掀翻桌子,威士忌洒落在电路板上,瞬间爆发出火花。他们撞开后厨暗门,冷冻库里的猪肉像钟摆似的晃荡。追兵的激光束“嗖嗖”掠过耳边,将冻肉切成薄片般的生鱼片。老K一脚踹开运货电梯的检修口,钢丝绳摩擦的火星如同萤火虫般乱飞。
林鑫站在奥林匹斯城观景台,手里紧攥着林星瞳留下的冰晶吊坠。自从南极爆炸以来,这玩意儿时不时就会发烫,仿佛一块烧红的炭。此刻,吊坠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笔直指向远处正在施工的“古代文明主题公园”。沙尘暴中隐约可见巨大的挖掘机甲,机械臂正从深坑里吊起什么东西。
“林长官!工地挖到冰棺!”对讲机里炸响队员的惊呼。等林鑫赶到时,沙坑周围已经拉满了警戒线。考古队的悬浮灯照亮坑底——透明冰棺里躺着一位身穿守夜人战甲的少女,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容貌与林星瞳如出一辙。
“立即停止作业!”林鑫的吼声淹没在引擎轰鸣之中。然而,工程机械臂已经撬开了棺盖,冷雾“嘶嘶”外溢。就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棺中少女突然睁开眼睛,靛蓝色瞳孔闪过一丝寒光。她翻身跃出冰棺,苍白的手指轻易捏碎机械臂液压管,机油喷泉般溅到半空。
“哥哥还是这么莽撞。”少女抖落战甲上的冰渣,腰间的玉牌与洛璃那块完美契合,“我是夜弦族守夜人,林星澜。”她指尖轻轻触碰林鑫胸口的吊坠,冰晶突然融化重组,变成一枚蛇形钥匙,“母亲没教过你吗?噬界之种需要双生子才能……”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星环塔发来紧急通讯:“火星轨道出现不明舰队!”
地下神庙深处,老K用激光焊枪切开最后一道石门。门后是一座篮球场大小的圆形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收缩膨胀的黑色晶体——正是缩小版的噬界之种!墙壁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冰棺,每个沉睡者都长着林鑫的脸。
麻美突然感到头痛欲裂,预知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暗影议会将晶体装入星际导弹,蓝光闪过,太阳系化作一个膨胀的气泡,在漆黑宇宙中“啵”地炸碎。她拽住老K的胳膊大喊:“不能碰!那是末日……”
穹顶“轰隆”炸开,陆苍离的机械残躯被钢丝吊着缓缓降落。他的左脸只剩金属骨架,右脸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感谢二位带路。”胸腔弹出发射器,微型导弹精准击中保护罩。晶体坠落的瞬间,整座神庙开始崩塌,冰棺里的克隆体接连睁眼。
老K扑倒麻美滚进石缝,巨石擦着后背砸下。某个克隆体突然抽搐着爬来,后颈晶柱闪着红光。老K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疯狂涌入——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往这些克隆体脑中植入指令芯片。
“原来我才是……”老K的拳头狠狠砸向石壁,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晶体表面。突然,晶体射出一道黑光,正中陆苍离的机械核心。
星环塔指挥中心,林鑫盯着全息星图上的红点——暗影议会舰队呈环状包围火星,主舰形似展翅的钢铁蝙蝠。通讯屏亮起的瞬间,本该死在南极的陆苍离出现在画面里:“用你妹妹换噬界之种,否则……”
画面突然切换。地球舰队的三千艘战舰不知何时调转炮口,所有瞄准镜锁定星环塔。林星澜的冰剑突然抵住林鑫咽喉:“哥哥还没发现吗?从南极爆炸中活下来的,只有我们这些‘钥匙’。”她的玉牌开始发光,墙壁浮现夜弦族古文:【当双生子重逢,噬界之门洞开】。
刺耳的警报声中,观测屏显示火星沙暴里升起数百具冰棺。每具棺材都在剧烈颤动,棺盖缝隙渗出荧绿黏液。林鑫的吊坠突然融化,露出隐藏的微型投影仪——母亲的身影在蓝光中浮现:“真正的敌人不是循环教派,是……”
整个太阳系的电子设备突然黑屏三秒。恢复时,所有屏幕滚动着血红的警告:【祂们醒了】。与此同时,麻美发现自己手臂皮肤下浮现冰晶纹路,而老K正对着神庙壁画发呆——那上面刻着与他记忆中完全相同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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