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永夜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紫光撕裂,那光芒宛若利刃般划破了厚重的黑暗。冰原深处传来骨骼碎裂般的巨响,“咔嚓——”“咔嚓——”,仿佛大地正在痛苦地呻吟。林鑫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冰柱,掌心下的晶体竟在诡异地脉动,犹如一颗沉睡已久的心脏重新苏醒。他能感觉到,整片冰渊正在某种巨兽的腹腔中颤抖、挣扎。
三十七小时前,他在时间夹缝里触碰到母亲年轻时指尖的温度,那种温暖如今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钉,随着冰层的每一次震颤深深刺入神经。“这……不是普通的地震。”高殷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惊惶。她的蛇尾猛地插入冰层,“嘶——”鳞片与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她金色的竖瞳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脚下翻涌的蓝黑色冰雾——那些雾气正凝结成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宛如活物般攀上两人的防护服。
林鑫认出了那些符号:与议会黑袍上的银纹如出一辙。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挂着的菱形金属微微发热,似乎也在回应这种异变。母亲的声音在记忆断层中回响:“因果链一旦切断,所有平行时空都会向你索取代价……”话音未落,冰渊底部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轰隆——”一道横跨数公里的冰缝在两人面前轰然开裂。无数裹挟着记忆碎片的冰晶喷涌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错乱的幻象——蒸汽时代的星环塔尖刺破云层,暴龙的咆哮与磁轨列车的汽笛声重叠,穿着宇航服的士兵举着燧发枪冲向机械巨树……
“时间湍流失控了!”麻美的身影从冰雾中闪现。她的左臂已完全结晶化,噬界之种的黑色藤蔓在冰晶下疯狂蠕动,每一次挣扎都让她的瞳孔泛起血丝,“议会激活了记忆病毒的核心,这些篡改历史的毒虫正在吞噬现实锚点!”
林鑫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血管仿佛要炸裂开来。密钥尖端在掌心烙下灼痕,滚烫的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它。然而,他清楚地感受到十二重时空的引力正撕扯着自己的意识,就像无数无形的手试图将他拉入不同的维度。
冰缝深处,一根由篡改文字组成的青铜锁链破冰而出,链节上镌刻着“地球联邦成立于火星历207年”“夜弦族母星从未存在”等扭曲的史实。锁链如巨蟒般缠向麻美的脖颈,当结晶层触及她的皮肤时,“咔咔——”一声清脆的裂响随即响起,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动手!”麻美嘶吼着,将噬界之种碎片按进胸口。黑色藤蔓暴涨成荆棘囚笼,硬生生抵住锁链的绞杀。与此同时,林鑫纵身跃入冰缝,密钥划过的轨迹在空中撕开一道金色裂口。无数平行世界的镜像在裂口中闪现:织女星大使卷起袖管的右臂上,夜弦族殉道者图腾正与冰棺守卫的纹路重合;老K的机械核心被硅盟主舰的脉冲波贯穿,而议会首脑的黑袍下,露出一张与林鑫完全相同的脸——只是那双眼瞳里沉淀着十万年的冰冷循环。
密钥刺入锁链核心的刹那,林鑫的耳膜被尖锐的蜂鸣贯穿,“嗡——嗡——”声音刺痛大脑,令他几近昏迷。他看见二十年前的星环塔实验室:克隆舱内的胚胎被注入硅基编码,议会首脑的指尖抚过培养液表面,涟漪中倒映出南极机械莲花的轮廓。真相如冰锥刺入脊椎——所谓“实验事故”,不过是诱导他成为变量的陷阱!
【高殷萍尖叫】看头顶!
高殷萍的尖叫撕开幻觉。林鑫抬头望去,只见冰渊穹顶不知何时悬浮起无数棱镜,每块棱镜都折射出一段被篡改的记忆:母亲陆苍离在量子态消散前,将密钥交给的竟是议会首脑;麻美在结晶棺椁中睁开没有瞳孔的双眼;而他自己正站在机械莲花中心,黑袍上的银纹与冰棺图腾共鸣……
密钥突然迸发出超新星般的炽光,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冰渊。林鑫的指骨在能量冲击中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因果链的碎片如暴雨倾泻而下,“噼啪——”“噼啪——”撞击在冰面上溅起点点火花。
麻美的尖啸与冰晶碎裂声混作一团,“啊——”她的声音尖锐而痛苦,噬界之种的藤蔓趁机钻入她的颈椎,在结晶层下绽开一朵血肉与冰晶交融的恶之花。
“切断它!除非你想让所有时间线坍缩!”初代守夜人的意识流如雪崩般灌入林鑫脑海。冰渊深处浮现出巨大的机械莲花,每一片金属花瓣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终焉:地球被压缩成奇点,方舟舰队在维度风暴中解体,而十万个林鑫同时举起密钥刺向自己的心脏……
金属灼烧血肉的焦糊味弥漫鼻腔,令人作呕。林鑫咆哮着将密钥捅进锁链核心,“啊啊啊——”十二重镜像在眼前炸裂,碎片四散飞舞,如同一场末日烟火。当最后一丝因果链崩断时,麻美的身体已结晶至下颌,但她嘴角却扯出一个疯癫的笑容:“种子发芽了……循环要开花了……”
冰渊陷入死寂的刹那,一道量子态涟漪扫过战场。陆苍离的虚影从棱镜中浮现,她的指尖轻轻点向林鑫眉心:“你终于让变量突破阈值了。”随着这句话,林鑫的视网膜上烙下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那是机械莲花启动倒计时,而莲花核心的休眠舱内,另一个黑袍林鑫正缓缓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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