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岚坐在重华宫中,望着桌上铜镜发呆。
他展开卷宗,指尖在“两浙盐课亏空二十万贯”出掐出一道月牙痕。
小厮:殿下这身粗布衣奴才拿去烧了?
小厮手中拿着沈星岚白天假扮账房伙计时穿的粗布衣,抖开站着细灰的衣裳,忽有东西叮当落地。
沈星岚赤足走过波斯绒毯,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管青州狼毫。青竹笔杆刻着《九章算术》中的残句,正是柴安在船上塞进他袖口的那支。笔尖朱砂已干涸成褐色,凑近细闻有龙脑香气。
沈星岚:慢着。
他拦住要去开窗的小厮道:
沈星岚:把这衣裳送去尚服部,查查襟口银线是不是用的庆源府的官盐浸过。
他一手拖着腮帮子,一手食指有意无意地搭在桌上有规律地轻轻敲着。
沈星岚:我白天摸到柴安腰上挂着的剪子,手柄上的花纹是宫中样式。你说他哪来的能耐能拿到御用的东西?
小厮一手抱着衣裳,想了想道:
小厮:柴大官人家祖护国有功,家里还奉着祖皇上敕赐的丹书铁券。想来若是他想弄点宫里的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星岚冷笑一声,
沈星岚:周氏后人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要么更名改姓,要么远走他乡。传到他这支,且不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也早就没落稀疏了。即便有丹书铁券奉着,他的能耐也不可能大到能够随意出入皇宫。
说罢挥挥手,
沈星岚:行了,你去送衣服吧,我要歇了。
*
柴安来到潘楼,照例巡视了一圈后登上顶层雅阁。
他推开青瓷灯盏,墙上豁然露出个太极铜盘。转动阴阳鱼眼,整面酒架向两侧滑开,露出满室鎏金账箱。
最中央的柏木案上,七盏烛台照着一副《海上诸国图》,细麻绳系着各色玉牌,从汴京码头蜿蜒到真腊国。
德庆:郎君,三皇子的人去了尚服部。
德庆领着一个黑衣探子进来,探子跪在阴影里,
德庆:三皇子的马车往制盐场去了。
柴安手中银刀转了两圈,刀剑剖开柑橙,汁水溅落在占城国的位置上。
柴安:把庆源府的盐仓烧三成,灰烬里撒上暹罗香米。
他顿了顿,忽然轻笑,
柴安:既然三皇子想看盐引,就送他大火当灯笼。
沈星岚的马车刚出宫门,就被一阵焦糊味呛得掀起车帘。从车窗向外看去,西市方向浓烟滚滚,巡防的守卫正驱赶着扛米袋的官兵。
沈星岚眯起眼睛,忽地瞥见个熟悉的青衫背影闪进暗巷,发梢处还粘着零星的几点火光。
沈星岚:跟上去!
马车在窄巷穿梭,忽然撞上一堆竹篓。沈星岚坐在车里被猛地颠簸了一下,从马车里跌了出去。
他滚轮车辕之际,有人揽住他的后腰旋了半圈。柴安的玉冠擦过他的脸颊,在粉墙上留下一道黛青的刮痕。
柴安:殿下查盐课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他指尖还粘着些炭灰,手指随意动了两下,在沈星岚袖口留下了一朵开的妖艳的曼陀罗。
柴安:烧了三百石陈米,倒腾出五十张新盐引。
综影视:予你繁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