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题与冰棍

2023年10月15日 星期日 多云转晴

"林深！"顾野的声音穿透晨雾，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林深抱着竞赛题集刚走出单元门，就被对方用滑板拦住去路。

"顾同学，今天是周日。"林深看着他鼻尖的汗珠，突然发现顾野换了个更短的寸头，露出漂亮的耳骨轮廓。

"所以才要补课啊！"顾野晃了晃手里的数学练习册，封面上用荧光笔写着"林深专属辅导本"，"月考我数学才考68分，班主任说再不及格就不让我参加滑板社了！"

晨雾沾湿了林深的睫毛，他沉默地转身走向小区花园。顾野立刻踩着滑板跟上，T恤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我买了冰棍！香草巧克力双拼的！"

石桌旁的紫藤花架下，林深翻开顾野的练习册，发现每道错题旁边都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这道立体几何题，辅助线应该这么做。"他用钢笔在草稿纸上勾勒，墨香混着冰棍的甜腻气息。

顾野突然凑近："你手腕上的手表是限量款吧？我上次在..."话音未落，冰棍突然滴到他手背。林深递过纸巾时，两人指尖轻轻相触，像被蝴蝶翅膀扫过。

"你看，这样体积就求出来了。"林深把草稿纸推过去，发现顾野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脉搏出神。他的手表是母亲留下的遗物，表盘上刻着"时不我待"四个小篆。

"林深，你耳朵红了。"顾野突然伸手，冰棍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林深猛地后仰，撞得石凳发出吱呀声响。远处传来晨跑老人的咳嗽声，惊得紫藤花簌簌掉落。

"顾野，你根本没在听。"林深把练习册合上，冰棍已经融化成甜腻的糖水。顾野突然抓住他手腕："我在听啊，听你讲题时呼吸会变快，心跳声像鼓点。"

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表链，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确实快得异常。顾野的掌心带着滑板留下的薄茧，温度透过校服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冰棍要化完了。"林深低声提醒。顾野却把剩下的冰棍递到他唇边："最后一口，奖励林老师。"他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星，"你尝，真的不苦。"

紫藤花落在顾野发梢，林深鬼使神差地张嘴含住冰棍。清甜在舌尖炸开的瞬间，顾野突然笑出声："林深，你吃相好可爱！"

远处传来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林深猛地后退，看见几个女生躲在假山后偷笑。顾野却跳上石桌张开双臂："拍清楚点！记得发班级群@林深！"

"幼稚。"林深抓起书包就走，耳尖红得能滴血。顾野踩着滑板追上他，把空冰棍棍扔进垃圾桶时，故意让指尖擦过林深手背。

"明天见！"顾野在巷口转了个圈，滑板带起的风掀起林深的校服下摆。林深低头看向手表，指针停在九点零七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忘记看时间。

午休时班级群果然炸了锅。顾野发的九宫格里，有林深皱眉讲题的侧影，有两人交叠的冰棍包装纸，最后一张是顾野偷拍的林深吃冰棍特写，睫毛上还沾着糖粒。

【野哥这是在公开处刑啊！】

【年级第一被攻略了？】

【求林深同学心理阴影面积】

林深关掉手机，发现顾野正趴在后门冲他比心。他低头看向草稿本，发现不知何时被顾野画了只戴眼镜的仓鼠，旁边写着："林老师专属宠物"。

放学时顾野又送他回家，这次没带滑板。两人并肩走在梧桐树下，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顾野突然说："其实我数学能考68分，是因为故意空了最后两道大题。"

"为什么？"林深停下脚步。

"这样就能有理由让你辅导我啊。"顾野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叶脉在夕阳下泛着金色，"而且...这样你就会多看看我。"

晚风掠过林深的后颈，他突然想起上周体育课，顾野在篮球场上被撞倒，却笑着对他比了个胜利手势。那天他的膝盖渗着血珠，像散落的珊瑚碎片。

"明天中午来天台。"林深转身继续往前走，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我带复习资料。"

顾野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滑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深僵在原地，听见顾野在耳边轻声说："林深，你心跳声震得我耳朵疼。"

梧桐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远处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林深看着手表上跳动的数字，第一次觉得时间走得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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