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幕：绿瞳灾星

青竹村的晨雾还未散尽，十二岁的阿芸已经攥着半截焦黑的符纸冲进柴房。

　　"快把药篓藏进地窖！"她一把扯下林轩额间沾着露水的草叶，手指在弟弟泛着淡青的瞳孔前晃了晃，"村口来了群穿星纹袍的，肯定是天命司的人！"

　　八岁的林轩缩在柴堆后，怀里抱着刚采的七叶藤。药草苦涩的气息混着柴房霉味钻进鼻腔，让他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天命司的铜镜照在自己掌心时，镜面炸开的裂纹像极了阿芸姐画坏的符咒。

　　"绿色天命..."老祭司当时捻着胡须冷笑，"还是最下等的青苔色。"

　　柴门突然被踹开，三个少年逆光而立。领头的赵大虎抛着块测灵石，石头上沾着新鲜鸡血："绿眼怪，村口测灵阵缺个祭品，长老说用你最合适！"

　　林轩的脊背撞上药篓，七叶藤的尖刺扎进掌心。他记得这种痛，就像记得每次被推进测灵阵时，那些刻着符文的石柱如何吸走体温。但这次阿芸姐的符纸更快——她咬破指尖甩出血珠，简陋的护身符在空中炸开一团青焰。

　　"滚！"阿芸张开双臂挡在柴堆前，发间插着的桃木簪噼啪作响，"再往前一步，我烧了你们家祠堂的功德簿！"

　　男孩子们哄笑着后退，赵大虎却突然变了脸色。林轩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掌心的血珠正泛着诡异的绿光。那些液体在粗麻布上蜿蜒，竟渐渐凝成藤蔓状的纹路。

　　"妖术！"不知谁尖叫了一声，石块如雨点般砸来。

　　第一块石头擦过耳际时，林轩感觉后颈的旧伤突然发烫。那是去年坠崖留下的疤，此刻却像有火苗在皮肤下游走。第二块石头直奔眉心，他本能地闭眼——

　　时间在某个瞬间被拉长了。

　　林轩"看"见石块悬停在鼻尖三寸处，蛛网般的裂纹在空气中蔓延。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抱着药篓跌坐在柴房角落，而那块石头正深深嵌进身后的土墙。

　　"瞬移？"阿芸的符纸僵在半空。她显然看到了方才诡异的画面：林轩的身影如同被擦去的墨迹般模糊了一瞬，下一刻便出现在五步之外。

　　赵大虎的测灵石掉在地上，裂成两半。内里渗出的血丝像活物般扭动着，突然指向林轩心口。

　　"是灾星！他让测灵石噬主了！"

　　混乱的脚步声远去后，阿芸颤抖的手还按在门闩上。林轩盯着掌心正在消退的绿纹，突然被姐姐拽住手腕："从后山小路走，去古碑洞躲着！"

　　"可是娘的风寒..."

　　"药给我！"阿芸夺过药篓，突然愣住。林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七叶藤的断口处渗出淡金色汁液——这本该是十年生的灵药才会有的特征。

　　后山的风送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林轩跑过溪边时，瞥见水面倒影里的自己。右眼不知何时变成了翡翠般的深绿色，而左眼还残留着原本的浅褐。

　　古碑洞前的荆棘丛无风自动，林辰当年刻下的"肉身成圣"四字在苔藓下若隐若现。林轩的手刚触到冰凉的石碑，整座山突然震颤起来。

　　养母告诉他……

　　这是你生父为你留下的第一个秘密。

　　无数萤火虫般的绿芒从碑文裂缝中涌出，在他周身织成茧状的光幕。遥远的山脚下，红袍人袖口的金线魔纹正在晨光中流淌，宛如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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