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辰溜走,待李白退下,朱佑霆方觉夜已深,外面早已复归寂静。
也不知宋墨这会儿睡了没有,他出了书房,沿着内廊往卧房走去。
九连枝鎏金灯树将描金廊庑照得通明,透过虚掩的朱窗,看到不远处顶上琉璃瓦当坠着的冰凌居然泛着青灰。
为免扰了宋墨安眠,朱佑霆下令别馆中禁止喧嚣,下人们连檐角铜铃都用红绸缠住哑了声响。
可穿堂风掠过太湖石假山在空洞的"透风"石眼里呜咽出的调子却同样在这黑夜中清晰可闻。
轻手轻脚走进卧房,缠枝牡丹地毯吸饱了沉水香,十二扇紫檀边座嵌螺钿屏风后,是宋墨披着中衣在炕上读书的身影。
他没有抬头,仿佛看得入了神,没有注意到房里多了一个人。
忽有孤雁掠过冰轮,惊得朱漆槛窗上贴的洒金窗花簌簌作响。
那“岁岁平安”的剪纸影子投在填漆戗金炕桌上,正罩住盏凝着胭脂痕的甜白釉茶瓯。
瓯底沉着片泡烂的碧螺春,叶脉舒展如美人临终前最后一声叹息。
宋墨被这细微的动静惊了神,然后才看到了隔着一道屏风的朱佑霆。
没有开口,也没有当作无事发生低头看书,就与朱佑霆隔着屏风相望。
这几日宋墨的态度逐渐好转,朱佑霆知道这是因为宋墨的身体正逐渐恢复。
心里生出些许希冀,或许宋墨的态度受到毒药的影响,或许…
然后就是强硬的否定,已经决定的事,就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一应安排早已妥当,箭在弦上,不容他反悔。
梳理好心情,朱佑霆撑出一个笑脸,用轻快的脚步绕过屏风,走到宋墨身旁,坐到炕沿上。
朱佑霆: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精神头比前两日好了不少。
宋墨将书放到炕桌上,平静的看着朱佑霆,出口的话却不那么让人愿意听。
宋墨:我什么时候能走?
朱佑霆很想将人一辈子留在这里,哪怕不亲近,只是这样比邻而居,都足以令他夜夜安眠。
朱佑霆:…明日,我要出京去,也吩咐了人不许阻拦,你便自由了。
宋墨并不为这个答案而意外,以京中如今的形势和各地藩王的点兵出击,朱佑霆能够连着六日闭门不出已是极限。
倒是没想到朱佑霆真这么爽快,还以为得要陆争陆鸣进来助他打出去。
不过,出京?眼下的情形,朱佑霆居然离开?万皇后还在宫里,这人能放心?
他心中不安,问题在腹中滚了又滚,一番挣扎,还是闭口不言。
算了,他这样告诉自己,上一次心软的代价还没完呢,别再操心了。
宋墨: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赶人的意思很直白,却见朱佑霆站起来没有走,而是自顾解了腰带脱了衣袍扔到架子上。
宋墨的警惕立刻涌上来,语气不善的提醒。
宋墨:别忘了你说过的,出去!
朱佑霆脱衣服的动作一点没停,笑着解释。
朱佑霆:我不做什么,就只同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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