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绝灭，全军覆没？

这比单纯的意识转移更加扭曲——初莫擎要的不仅是载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初莫寒思维却困在白敬亭身体里的傀儡！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

耳麦那头沉默了几秒："因为他得不到活着的初莫寒...所以宁愿要一个替代品..."

白敬亭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锁链纹身处的遮盖物被烧穿，银蓝色光路如活物般蔓延。

他单膝跪地，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们在远程激活后门程序！"PROTO-7迅速取出量子阻断器，但这次蓝光只是让纹路闪烁了一下，未能完全阻断。

薛雪迎的声音变得急促："初莫擎在尝试预先连接...小七，你必须立刻出发！如果月食前他们完成初步同步..."

初画没等她说完就冲向了停机坪，白敬亭挣扎着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PROTO-7扛起装备紧随其后，机械肢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私人飞机引擎已经启动，初画刚踏上舷梯，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影视城的主摄影棚被一团蓝色火焰吞噬，冲击波震得飞机都晃动起来。

"量子武器！"PROTO-7将初画推进机舱，"清扫者发现中计了！"

白敬亭最后一个跌进机舱，舱门关闭的瞬间，一发脉冲弹擦着机身掠过，飞行员立刻拉起操纵杆，飞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冲上云霄。

初画跪在白敬亭身边，他的状况越来越糟。

纹身处的光路已经蔓延到颈部，右眼完全变成了机械蓝。

当初画试图用阻断器时，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没用的..."他的声音变成双重音调，混杂着电子杂音，"后门程序已经...深度激活..."

初画翻出医疗包，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打不开拉链，PROTO-7默默接过，取出镇静剂注入白敬亭颈部。

"这只能暂时缓解。"PROTO-7的机械眼黯淡了几分，"量子连接一旦超过阈值..."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初画透过舷窗看到，远处的云层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像一场即将到来的电子风暴。

"北极上空量子场不稳定。"飞行员紧张地报告，"我们可能得绕道..."

"没时间了！"初画看向平板，观测站的画面让她血液凝固——蓝色光球已经膨胀到覆盖整个废墟，其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初莫擎穿着白色实验服，正对着某个装置疯狂输入指令，而在他身旁的透明舱体内，初莫寒的躯体静静漂浮着，数十条数据线连接着他的头颅。

最可怕的是，初莫寒睁着眼睛，而且...在微笑。

"父亲？"初画轻声呼唤，仿佛他能透过屏幕听见。

初莫寒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初画放大画面，读出了那个词：【快走】。

飞机再次剧烈摇晃，这次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右侧引擎着火了！飞行员拼命控制方向，但飞机已经开始螺旋下坠。

"准备迫降！"飞行员大喊，"三分钟后撞击！"

初画死死抱住白敬亭，PROTO-7用机械臂将自己固定在舱壁上，氧气面罩从头顶掉落，初画眼前开始发黑。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看到白敬亭的嘴唇在动。

她勉强凑近，听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记住...月食开始后...只有三分钟窗口期..."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将一切撕成碎片。

初画在刺骨的寒冷中醒来了，她半截身子埋在雪里，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骨折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到飞机残骸在不远处燃烧，黑烟直冲铅灰色的天空。

"小...白？"她的声音被寒风吹散。

但白敬亭却没有回应。

初画踉跄着站起来，在雪地上寻找足迹。

她找到了PROTO-7——或者说，他的上半身。

爆炸撕裂了他的仿生躯体，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

他的右眼还在闪烁，但声音模块已经损坏。

初画跟着他指的方向，在二十米外的雪堆里找到了白敬亭。

他面朝下趴着，纹身处的蓝光已经蔓延到半边脸颊，像某种寄生物般蠕动着。

当初画把他翻过来时，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左眼是人类的白敬亭，右眼是完全机械的PROTO-0。

"初莫擎...在等我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个...陷阱..."

初画抬头望去，在暴风雪中隐约可见观测站的轮廓，蓝色光球现在笼罩了整个区域，像一只巨大的水母。

而更远处，月亮已经开始被阴影侵蚀——月食提前开始了。

她翻出背包，纳米舱和量子阻断器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但金属盒不见了，可能在坠机时遗失了。

初画咬咬牙，给白敬亭注射了最后一剂镇静剂。

"坚持住。"她拖着他向观测站移动，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我们快到了..."

白敬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不...听我说..."他的机械右眼投射出一段全息录像，"这是...唯一的办法..."

录像中是初莫寒，比现在年轻许多，站在北极观测站的实验室里："如果一切失败，记住，观测者系统有个终极指令——'蝴蝶效应'，说出这个指令，系统将自我毁灭，代价是..."

录像突然中断，白敬亭的瞳孔开始扩散："代价是...启动者的生命..."

初画摇头，泪水在眼眶结冰："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白敬亭没有回答，他的纹身突然爆发刺目强光，整个人像触电般弓起背脊。

当初画想去扶他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弹开！

"小...七..."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初莫擎的，"终于...见面了..."

初画如坠冰窟，那不是白敬亭的声音，甚至不是PROTO-0的——初莫擎已经通过量子连接控制了白敬亭的身体！

她本能地后退，却撞上了什么东西，转身一看，是PROTO-7的残躯，他的机械手指间夹着那个丢失的金属盒。

初画抓起盒子，头也不回地冲向观测站，身后传来白敬亭——不，初莫擎控制的白敬亭——的冷笑声："跑吧，小七...你父亲在等你..."

暴风雪越来越大，初画的睫毛上结满了冰晶，观测站废墟近在咫尺，蓝色光球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跳。

当初画跨过光膜时，一股奇异的温暖包裹了她。

然后她看到了——初莫擎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身旁的透明舱体内，初莫寒的身体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中。

他的眼睛依然睁着，但眼神空洞得像具玩偶。

"欢迎回家，小七。"初莫擎转过身，露出一个病态的微笑，"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按下某个按钮，舱体内的液体开始排空。

当初莫寒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指向初画。

"爸...爸？"初画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初莫寒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干涩的声音："小七...快...走..."

初莫擎大笑起来，那笑声让初画毛骨悚然："别担心，他很快就会有新家了。"

他看向初画身后，"你把他带来了吗？我的...新容器？"

初画回头，看到白敬亭——或者说，初莫擎控制的白敬亭——正缓步走来。

他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右眼完全被机械蓝占据，左眼则不断在人类与机械之间切换。

"不..."初画摇头，泪水终于决堤，"求你...放过他们..."

初莫擎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执着："二十年前，你母亲抢走了他，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即使只是他的意识，即使要放在别人的身体里！"

他猛地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整个观测站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机械臂降下，将初莫寒的身体运向一个透明平台。

与此同时，另一组机械臂抓住了白敬亭，强迫他跪在平台对面。

"月食开始了。"初莫擎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量子通道即将打开！"

初画看向窗外，月亮已经被阴影吞噬了一半。

蓝色光球内的能量越来越狂暴，无数电弧在空气中跳跃。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属盒——母亲的"最后礼物"。

盒底的小字在蓝光中清晰可见：【给我们的女儿，最后的礼物】。

初画深吸一口气，按下盒底的隐藏开关。

盒子无声开启，露出里面不是纳米机器人，而是一枚微型注射器，装着某种银蓝色的液体——和PROTO-0的"血液"一模一样。

"母亲..."初画瞬间明白了薛雪迎的计划。

当初莫擎全神贯注地调整控制台时，初画悄悄靠近白敬亭。

他的挣扎越来越弱，眼看就要被初莫擎完全控制。

"再坚持一下..."她轻声说，将注射器对准他锁骨处的纹身。

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初画抬头，对上了初莫擎疯狂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知道薛雪迎会留后手吗？"他狞笑着夺过注射器，"可惜，太迟了。"

月全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蓝色光球爆发出刺目强光，整个观测站被能量波掀翻！初画被抛向空中，重重摔在控制台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最可怕的景象——

初莫寒和白敬亭被笼罩在能量漩涡中，两人的身体同时悬浮起来，无数数据流在他们之间穿梭。

初莫擎站在控制台前，疯狂地大笑着："成功了！我要成功了！"

初画看向控制屏幕，上面的数据让她心如死灰——【意识转移进度87%】【预计完成时间120秒】。

她绝望地环顾四周，PROTO-7的残躯倒在入口处，金属盒被初莫擎踩碎，白敬亭和父亲正在融合...

然后她看到了——控制台角落的一个小按钮，上面刻着几乎不可见的蝴蝶图案。

初莫寒的录像在她脑海中回放："'蝴蝶效应'...系统将自我毁灭..."

初画看向能量漩涡中的父亲和白敬亭，又看向疯狂大笑的初莫擎。

没有犹豫，她扑向那个按钮——

"住手！"初莫擎发现了她的意图，脉冲枪对准了她的后背。

初画的手指已经按下了按钮。

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然后，一道白光从观测站中心爆发，吞噬了一切——初莫擎的怒吼，能量漩涡的嗡鸣，以及初画最后的思绪。

白光中，她仿佛看到父亲对她微笑，看到白敬亭向她伸出手，看到母亲在远处呼唤她的名字...……

然后，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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