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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在黄昏的光影里投下摇曳的斑驳。

梁天事掏出一张烫金请柬，新郎新娘的名字在夕照下泛着血色般的红光，他将请柬轻轻放在桌上。

“那至少等我办完婚礼吧......”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请柬边缘，把烫金字都蹭花了。

墙上的挂钟突响起，惊起一群窗外的麻雀。

王鹏的靴子在地板上碾了半圈，皮革与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你还真想办完婚礼就给我办丧事啊。”

他忽然笑起来。

“征召时间就是你婚礼当天。”

“那我就提前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梁天事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喉结滚动时牵扯着旧伤疤隐隐作痛。飘窗上的绿萝不知何时枯黄了叶尖，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灼伤了。

警服下摆掠过茶几，带起一阵风。

王鹏起身时带起的微风吹动木桌面细小的灰尘，像幅不规则的战场地图。

带着厚重老茧的手掌落在他后背，温度透过单薄衬衫烙在脊椎上。

“你啊...”

叹息裹挟着烟草味拂过后颈。

“说实话，我已经活够了。”

王鹏将手从他的后背挪开。

“这几年也没找到你的生父生母...”

王鹏突然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制服袖口蹭过脸颊，带着机油和硝烟混合的气息。

“也没说一定就会失败。”

门轴发出年迈的呻吟，走廊的穿堂风卷着这句话扑进来。

“等我的好消息吧。”

梁天事盯着突然空荡的房间，清风吹拂而过，请柬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的是喜庆的红色大字。

…………

晨光尚未驱散夜的寒意，梁天事便已踏着露水浸湿的荒草来到郊区。他下颌绷出僵硬的线条，眼底布满血丝，制服领口还沾着昨夜未掸净的香灰。

值夜警员们正靠着警戒线打盹，被他鞋跟碾碎枯枝的脆响惊醒时，看见的是长官比天色更阴沉的脸。

“清场，半径三百米。”

他甩出怀表砸在为首的警员胸口，表链在朦胧晨光中划出一道银弧。

“七点前我要看到三座封印阵。”

警员们手忙脚乱搬运刻满符咒的青石板时，梁天事正用军靴反复刮擦泥地。

昨夜测算用的石灰线已被夜露晕开，像团将死的水母。

他忽然抬脚碾碎那些模糊的痕迹，碎石屑迸进裤管——97%的污染值意味着王鹏部距离失控已经不远了，四阶能承受的最大污染值就是100%，那些青石板上的铭刻的纹路不过是给活人看的安慰剂。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正跪在阵眼处用匕首修正符路。

刀尖刮过青石的声响让人牙酸，就像在刮某种腐朽的骨头。汗珠顺着鼻梁砸在"镇"字最后一笔上，他盯着那点水渍看了两秒，突然反手用刀柄将整块石板敲得粉碎。

“重新搬块新的过来。”

他抹了把脸，指缝里还沾着青石粉末。

“这块错的没法改了。”

说这话时太阳刚好完全升起，照亮他身后一排排做好战斗准备的警员—这是应对突破失败的准备。

四阶到三阶是人类半灵异化的开端，到了三阶，人类所拥有的弱点会全部消失，相应的，三阶一旦遭受污染，污染值的上升就是呈几何倍的数的增长，但幸运的是，随着阶级的突破，人类的精神也会逐渐变强，对待灵性污染的抗性也会不断提升，但三阶能承受的最大污染值只有100%，因为这是人类身为血肉之躯的极限，而王鹏已经到了97%。

四阶突破到三阶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融合高阶灵异部分身体就行就行，听起来确实很简单，但往往融合之前，要先解决掉灵异那该死的意识，并且因为是人类直接以肉体融合灵异，首先要直面的就是灵异身体里面的污染。

这也就意味着，四阶到三阶的突破是一定会带来部分的污染，而王鹏本身就有的97%的污染，突破的概率十分渺茫，很大概率是直接时空暴走变成灵异。

所以梁天事听到后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但无论如何，王鹏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他能做的，就只有布置好一个绝佳的突破场所，在王鹏突破失败失控后，第一时把他杀死……

这少是让他以半个人类的身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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