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查房的红指甲

母亲枕边的百合花在第七天清晨突然结霜。洛玄霄用棉签蘸水擦拭花瓣时，看见冰晶中凝着微型蛊纹——正是他在修真界常用的镇痛符箓。病房加湿器喷出的白雾里，时而有半个凤凰虚影掠过。

"今天的康复训练，我们从手指关节开始。"苏护士的声音带着焚天宫圣女特有的韵脚，即便她胸牌上印着"苏虹晓"三个楷体字。她推治疗车的手指染着暗红色甲油，却在新月指缘处留着金粉勾边。

母亲突然攥住洛玄霄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像渐冻症患者："那个戴玉镯的护士...在梦里教我调息..."她指尖划过儿子掌心，留下三道泛着消毒水味的淡金纹路。监护仪屏幕短暂闪过螺旋图谱，又被走廊传来的药瓶碰撞声惊碎。

洛玄霄跟着苏护士到配药室时，发现她的储物柜里放着青花瓷瓶。在碘伏与棉签堆中，那支瓶身釉彩流淌成CRISPR酶切位点图。她调配营养液的动作精准如掐诀，输液袋上的标签渗出朱砂墨痕。

"院感科新发的抗菌洗手液。"她突然递来按压瓶，液体泛着养心蛊特有的琥珀色，"记得清洁指缝。"

母亲开始能在复健垫上坐立五分钟。每当她额头渗出细汗，天花板角落的蛛网便闪现银色菌丝，编织成无形的支撑网。洛玄霄在更衣室镜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内侧爬满修真界符文，钢笔水却是苏红绡的火浣纱褪下的绯色。

第四病区总在凌晨三点传来青铜铃响。某夜循声找去，洛玄霄撞见苏虹晓跪坐在晾晒间的紫外灯下。她的护士帽浸在药液盆里，帽檐内侧赫然印着焚天宫火纹图腾。

"你残留的蛊王血会影响电解质检测结果。"她将母亲的血清样本举向月光，试管里悬浮的金色微粒正重组成微型离心机，"明早记得空腹。"

母亲学会用吸管喝水那天，营养科送来的米粥飘着养神蛊的甘苦。洛玄霄在食堂后厨撞见熬粥阿姨正用玉杵捣药，不锈钢桶里浮着半片昆仑雪莲标本。而当他眨眼的刹那，一切又恢复成枸杞与薏仁。

夜深人静时，他打开手机录音。那些以为是母亲梦呓的修真往事，经频谱分析后竟显示与《抱朴子》古籍的吟诵频率完全吻合。在最后一次RNA病毒检测报告上，母亲渐冻的神经元里开出了肉眼不可见的永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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