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万分感谢,生生留天虞住了三日,她虽是归心似箭却还是住下了,只因小姑娘受了惊吓,有些低热。
五月十七蒋天虞辞别好多了的荨芳和老太太骑马进了城,离镖局越近就前进越慢,她太久太久没有见过爹娘了,有些惶惶,不知爹娘还认不认得出来她了,不知兄长还记不记得她。
这十余年镖局更大了,也更敞亮了,店里熙来攘往,热闹非常。
她依稀记得自己小小一只,哥哥抓着她的后衣领,轻轻松松的拎起来,点着她的鼻子,傻傻的笑“娘,妹妹又跑马棚来了,滚了一身马粪,真臭,臭丫头,臭丫头”。记得娘亲把她小心放在澡盆里,温暖的手捋着她打结的头发,捧一捧水淋湿她的头发,还会坏坏的挠她痒痒,跟着她咯咯咯的笑。倒是很少见到爹爹,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了。
她知道,她很想他们。所以,她就回来了。
她顺着记忆牵着马到了马棚,一个高壮的男子正背了干草去喂马,蒋天虞向旁边避让了一下,抬头望过去,正对上男子的目光。男子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就继续向前走去。
蒋天虞试探的叫了声“哥。”
蒋浩倡讶异的转过来,盯了她好一会,“天虞?”
“是我。”
“天虞!天哪,你真回来了!爹还以为那老道哄他呢,我就说老道从不骗人,他还不信。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路上累着了吧,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娘念叨你好几天了,走走,去见见她。虞儿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看,这些年只有书信,你都不知道我可想你了。对了!你嫂子还没见过你,我们去找她。不行,还是先去找娘吧………”他匆匆跑来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好容易放下她又揉着她的头发捏了捏她的脸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没等她说什么,蒋浩倡又拉着她满院子找娘了。
她看着拉着她往前跑的傻大个觉得,挺好。
晚间,整个镖局的人都在露天长桌前聊天等着上菜。“小天,回来了还走吗?”这是她娘,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利索直爽,典型的江湖儿女,“我跟说过说过,过年就回去陪他待上几个月再回来。”她站在娘亲身后不算认真的把她娘的头发编着辫子。
“我当年在想什么,竟真让你拜了师,要不是我……哪轮得到他抢我闺女。”她转过头愤愤的说,天虞听了想笑,又不的不忍着,“转过去,都编歪了。”
她上山时还小,不会写太多字,老头就每天把她做了什么,他又教了她什么,记下来每四日寄出去一次。自她会写字了,她就开始问为什么要把她送上山给这个怪老头。他娘在信里讲了个故事。
我还小的时候有个怪人带着他的女儿搬到邻家,姥姥就叫我拿些艾草和糯米团给他们,我去敲了门,来开门的是那个女孩,叫吕嘉鱼,从没听她说过一个字,太安静了,大多时候,她都捧着书,小脸苍白的,用街坊的话说她就像个死人。
他们从没有见过那个怪人和她女儿出来过。那些街坊说那个怪人是江湖中人,有绝世武功的秘籍,所以很多人来抢,他带着女儿四处藏匿,来到这,他们跟本不敢出来,而他女儿很有可能就是被人毒成这般的。
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知道。那个怪人本就有一身好武艺,他女儿是生来弱症,他一直在四处寻找名医,自己也不断习医术,他不出门是因为他根本不在家,到处跑,什么偏方都要来,细细煨好,然后自己试药,他觉得有用的才会给吕嘉鱼喝。吕嘉鱼被寄养在她家,因为身体不好,她最喜欢躺在自己院里有太阳的地方,然后睡觉。或者在窗边把窗子支起来躺在躺椅上看书。好景不长,小鱼死在她十岁的夏天,一点预兆也没有。那个怪人一把火烧了小鱼的尸体,带着她的骨灰走了。
直到那个老道来收徒,她没想带小天虞来的,只想带小浩倡来试试,谁知道小天虞闹得厉害,没办法只能一块带着了。轮到她们了,“这姑娘好呀!”老道盯着小天虞,像看到宝了。他才说了一句话,她就认出来老道就是那个怪人。她拉着儿女转身就走。徒留老道在身后望穿了秋水。
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布庄,去取前些日子丢这裁剪的衣裳。她随老板去了楼上,特意交代小浩倡照顾好妹妹。两个孩子在楼下吃点心,小天虞摸摸发髻自己头上的珍珠蝴蝶夹不见了,这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小浩倡一拍胸膛,便带妹妹回去找。
她做娘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这是她这些年最后悔的事。
老道一抬头看到蹲在地上擦拭珍珠夹子的小姑娘,还以为眼花了,左右看看,她娘不在,使了轻功拐了人家女儿就跑了。
给小浩倡丢下一张字条,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很好的解释。
你家女儿眉间有煞,有早夭之像,你我有缘,我便替你女儿消了这灾祸,待她一身康健,我便送她回来。
蒋天虞看到编好的发丝间点点银白,心里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随手把刚编好的辫子打散了。看着娘亲回头一脸迷茫,她只是笑着解释“风太大,乱了。”然后动手把她的头摆正,继续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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