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宠成残滓

那明媚火焰已消亡，这半个地球上，它残炎也散尽。金酒已饮残，只剩了些微余滴，它苦如艾草，又辛如忧郁。

从今天开始，船上就有信号了。虽然十分卡顿，但足够柯琳伍小姐把进展报告出去。

米塔斯正试着诱惑带狗的女子。

米塔斯：听您说话真是一种享受，您简直就是一位诗人！

龙套女：啊，我可不想当什么诗人。诗人总要遵循格律的约束，那有什么趣？

米塔斯：如果您愿意，当然也可以不遵格律。

女子咯咯笑起来，地上那狗转过头看看她。

龙套女：可是我喜欢工整的诗歌呀，先生！我最喜欢Villanelle（维拉内拉诗，十九行二韵体诗）了。

米塔斯：我很喜欢道森，他做的Villanelle十分美丽。

龙套女：但也很忧伤。

米塔斯：那么，您不喜欢？

龙套女：他的诗是吸引我的，但我的心又抗拒他的颓唐。

米塔斯讥讽一笑：

米塔斯：可不是嘛！生活那么安逸，生命那么悠长。哪能一味浸淫在悲伤之中呢！

女士微微一笑。

龙套女：先生，在美酒和女士当中，您更喜欢哪一个呢？

米塔斯笑道：

米塔斯：他们都点缀着生命，很难做出取舍呢！如果要我选择，我宁愿要道拉。

女子微笑：

龙套女：道拉是只可爱的小狗。

米塔斯逗了逗他，可那狗直往远处蹦跳。女士微微皱眉，说道：

龙套女：他今天怎么认生起来……

米塔斯赶忙道：

米塔斯：想是我容貌丑陋，所以他不来亲近。

女士开怀大笑，前仰后合。一阵小风吹过。

龙套女：可真凉爽啊！入秋多久了？一直不降温。说降又快。

米塔斯：是呢！——您冷吗？

龙套女：我不冷。这清风吹得人心静。

米塔斯立马捉到关键词：

米塔斯：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龙套女：噢，人吗，就是无往不在烦恼之中。

米塔斯上赶几步，拿手绢掸了掸二人前侧的长椅，殷勤道：

米塔斯：您可能是溜道拉溜累了——我们老站着说话干什么——您要不要在长凳上坐坐？

米塔斯狩猎时总是显得比外表更天真无邪。女子欣然坐下，狗绳就握在手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知不觉，二人不再说话，只是并肩坐着。女子仰着头看月亮，偶尔又轻轻垂首眯着眼。米塔斯轻轻道：

米塔斯：有些困了么，女士？如果您高兴的话，轻微眯一会儿也无妨。

此时正是夜半，吸血鬼最横行无忌的时候。女士朦胧睡去。

她醒来时，米塔斯早已经回了舱。女子揉按两下眉框骨，起身想要牵犬回舱，却发现狗狗趴着一动不动。“真是和我一样，怎么说睡就睡着了？”女子心想。再一摸它的毛发——

和平常的体温不一样。

她赶忙抱起来，“道拉”“道拉”地喊个不停。可狗狗仍是一动不动。那么温顺，好像还在梦中。

她不得不承认，道拉死了。她带着道拉回了舱。已经那么晚了，丈夫还没有回来。想必又在船上赌场投骰子、交换筹码了吧。“道拉”这个名字，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是她丈夫起的。

抱着道拉的尸体，她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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