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叶红衣的红披风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暗红流苏扫过马鞍上霜花凝结的纹路。她握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前方苏羽佝偻的背影——那人裹着厚重的裘衣,毛皮边缘结着冰碴,指节却死死抠住青铜令牌,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
“叶姑娘,这冰层下有古怪!”随行的守卫突然压低声音,铁靴碾过雪地发出细碎的嘎吱声。八把佩剑同时嗡鸣,剑穗银饰在寒风中震颤出细碎声响。叶红衣俯身凝视,冰层下蜿蜒的暗纹泛着幽蓝磷火,竟如活物般在冰下扭曲。
“是昆仑冰蚕丝织的缚龙阵,每道丝线都浸过雪参毒液。”她拔出佩剑,刃尖挑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雾气,“苏前辈,这阵法怎会出现在此处?”
苏羽猛地勒住马缰,老迈的坐骑在冰面打滑,马蹄刨出的冰屑溅在他布满裂痕的靴面上。“退!”他枯枝般的手指点向裂缝,沙哑嗓音里带着颤音,“阵眼在东南角冰...”
轰然巨响中冰层炸裂,三只冰鳞巨蟒破土而出。为首的巨蟒头顶独角滴落毒液,在雪地上腐蚀出深坑,嘶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叶红衣旋身跃起,红靴踏碎冰晶:“刺七寸!它们...”
“来不及了!”苏羽甩出半截锁链缠住蛇尾,铜铃震出音波,锁链上的铜锈簌簌而落,“它们七窍通着冰渊毒脉,须...”话未说完,另一条巨蟒突然转头扑来,血盆大口里翻涌着腥臭白雾。
黑袍男子的银针破空而至,却在触及蟒喉时发出金铁交鸣——蟒鳞下竟藏着玄铁甲片。“小心!”苏羽猛地将叶红衣拽向身后,自己肩头被利爪撕开,裘衣下露出的旧纹内衬上,玄冥教暗记在血渍中若隐若现。
“你早就投靠了玄冥教!”叶红衣剑锋抵住他咽喉。
苏羽咳着黑血笑了,牙齿缝里渗出冰晶:“二十年前我假意投靠...这暗记是他们给叛徒的烙印。但阵眼确实在东南角,信不信由你!”他突然抓起叶红衣的手按向冰面,“听!冰层下有机关齿轮声!”
与此同时,万宝阁研究室内,林雪儿的指尖突然顿在古籍残页。朱砂圈出的“璇玑台”三字渗出墨汁,在羊皮纸上晕染成北斗形状。更诡异的是,书页边缘浮现出蠕动的血字,每一笔都像细小的蜈蚣在爬行。
“雪儿姑娘!”小虎撞开门冲进来,木剑滴着血,衣襟上沾着半片昆仑冰蚕丝,“演武场...守卫被断喉指所杀!”
林雪儿抓起玉佩冲向长廊,玉体中银丝凝成箭矢指向西墙。匕首撬开青砖的瞬间,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这云纹刺绣...”她捏着残片后退半步,“是苏羽的。可他昨日说...”
“因为有人想让你们以为他是叛徒。”黑袍男子不知何时现身,指尖捏着竹简上的磷粉图谱,“这图谱用的是玄冥教十年前的密语,而苏羽三年前才入教。他在说谎,但...”他突然嗅向空气,“有人在附近布了摄魂香!”
演武场上,墨七的软剑抵着小虎咽喉。三具守卫呈跪拜状倒伏,喉间伤口整齐如切,地上散落的雪参残枝正冒着青烟。“说,苏羽给了你什么好处?”墨七剑尖微颤,额角青筋暴起。
小虎突然喷出黑血,嘴角勾起诡异弧度:“堂主可记得蚀心蛊解法?”他扯开衣领,心口蛊虫与苏羽如出一辙,瞳孔深处闪过幽蓝光芒,“当年云山掌门用血祭璇玑台,苏羽的师父就是第一个祭品。他追查二十年,却被你们...”
“住口!”墨七手腕发力,却见小虎腰间青铜碎片融化雪水,上面“玄”字正与玄冥教图腾吻合。
“墨七哥!”林雪儿举着信笺冲来,“这封密信落款的云纹印章,和你玉佩坠饰一模一样!但笔迹...”她突然捂住口鼻,“不好,是摄魂香!”
墨七脸色骤变,软剑落地:“不可能...这印章是我师父临终所传...”他踉跄着扶住石柱,瞳孔开始涣散。
深夜黑风崖,玄冥教教主的面具在幽蓝火焰中泛着冷光。他抚摸着与苏羽相同的青铜罗盘,指腹划过盘上北斗七星的凹陷:“双面间谍?苏羽那老东西以为护命符能压制蚀心蛊?”血池火焰腾起三丈,映出崖壁壁画——万宝阁历代阁主与教主对饮的场景,其中墨七师父的面容被朱砂涂得狰狞。
“墨七那蠢货还以为拿到玉佩就能掌控璇玑台。”教主指尖划过罗盘“内鬼”标记,面具下传来骨骼摩擦声,“告诉他,明日子时,带玉佩独赴冰渊。就说...故人等他叙旧。”他突然抓起祭坛上的人皮面具,正是苏羽的面容,“这张脸,该物归原主了。”
冰渊谷祭台上,苏羽跪在结冰的血泊中。叶红衣的剑尖抵着他后心,却见他胸膛烙着与小虎相同的蛊虫印记,玉简碎片嵌入心口。
“二十年前...”他咳出的黑血瞬间结冰,手指在冰面上划出歪斜的字迹,“掌门勾结玄冥教,用我们的血...炼阵。雪儿...你看玉简背面...”
冰层突然迸裂,冰锥破土而出。苏羽猛地推开叶红衣,自己被贯穿胸口。临死前,他从怀中掏出染血的绢布,上面用血画着万宝阁密道图:“阵眼在...密道尽头的冰棺里...”他瞳孔涣散前死死盯着叶红衣玉佩——玉中银丝正凝成锁链,缠住某道黑影。
叶红衣转动玉简碎片,微型机关弹出密道图,终点直指墨七书房。黑袍男子突然抓住她手腕:“小心!密道里有尸蹩群,还有...”他话音未落,冰层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个祭台开始下沉。
此刻黑风崖,璇玑台青铜门大开。冰棺中沉睡着江湖人,心口银纹与玉佩呼应。玄冥教教主举起罗盘,红光直指万宝阁:“林雪儿的生辰也在其中...启动璇玑台的最后祭品。而墨七,该让他知道,他敬若生父的师父,才是当年血案的始作俑者。”
万宝阁地牢,小虎的蛊虫爆开成黑雾。墨七拾起玉简残片,血字在月光下闪烁:“小心最信任的人。”他突然冲向书房,却见林雪儿倒在密道入口,手中紧攥着半张人皮面具——正是他师父的面容。
风雪中,苏羽的尸体快速冻结。他掌心融化的冰晶里,隐约浮现玄冥教教主的面容。万宝阁灯笼在狂风中摇晃,墨七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腰间玉佩坠饰与信笺印章完全重合。而暗处,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笑意:“好戏,才刚刚开始。”
“原来你还活着,老东西。”黑袍男子突然出现在阴影中,对着空荡的雪地低语,指尖抚过颈间若隐若现的戒疤,“当年在昆仑秘境,你欠我的命,也该还了。”远处传来冰渊谷方向的轰鸣,像是远古巨兽苏醒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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