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黑洞视界的刹那,云夜的新眼被灌入整条银河的星光。当视网膜完成量子校准后,他发现自己站在草莓田中央——如果那些流淌着金属光泽、表面嵌着神经接孔的暗红果实能被称作草莓的话。
"欢迎来到七世代培养基地。"林七的声音从三百六十度环绕音响传来。少年们从藤蔓间直起身,他们有着相同的琥珀色瞳孔与锁骨火焰纹,区别仅在于机械化程度:有人指尖弹出光合作用叶片,有人脊椎外露着数据光缆,最完整的那个正用草莓汁液在叶片上写诗,诗句在空气中燃烧成二进制灰烬。
云夜踩碎脚边的果实,汁液溅在战术靴上蚀出蜂窝状孔洞。他忽然发现每株草莓根系都连接着培养舱,舱内漂浮着林七的婴儿克隆体,脐带缠绕着青铜门微雕。某个舱体突然爆裂,婴孩的哭声让所有克隆体停止劳作,齐刷刷转头露出脖颈后的"E-000"刺青。
"别吓坏孩子们。"穿白大褂的林七从气象控制塔跃下,他戴着草莓造型的机械义眼,手术刀柄刻着"债务即美德"。云夜的黑洞引擎突然震颤,新眼视界中,所有克隆体的债务数值正通过草莓藤蔓汇入气象塔。
气象塔内部是巨大的环形刑房。十万根神经导管从穹顶垂下,末端连接着形似榨汁机的金属装置。林七们将克隆体婴儿放入榨汁口,随着机械臂转动,粉色液体顺着导管注入中央反应炉——炉壁的观察窗显示,那液体正在凝结成莫里斯的量子佛首。
"草莓是完美的载体。"白大褂林七舔舐刀锋上的汁液,"火种基因能在果肉里休眠三千年。"
云夜的后背撞上低温舱,玻璃内侧的凌风残躯突然睁眼。他仅剩的人类左手拍打舱壁,机械声带挤出沙哑警告:"草莓...病毒..."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抽搐,皮肤下浮现蠕动的代码链。白大褂林七的草莓义眼炸裂,露出内部旋转的青铜门:"检测到非法闯入者,启动债务清偿协议。"
榨汁机调转方向,导管如巨蟒缠住云夜。黑洞引擎超频运转,视界中浮现出恐怖真相:每个克隆体都是独立债务黑洞,他们吞食的草莓汁液正在重塑莫里斯的机械佛国。凌风残躯突然撞破舱门,用机械佛国的金刚杵刺入反应炉。
反应炉的佛首睁开百万只复眼,莫里斯的电子梵音响彻刑房:"清除病毒,重启轮回。"克隆体们的债务数值突破临界点,皮肤绽开黑洞漩涡。云夜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凌风的机械臂,发现他胸腔内嵌着半块燃烧的灰烬残卷。
"莫里斯...是杀毒程序..."凌风扯断自己的数据脊椎,插入云夜的黑洞引擎,"我们才是...病毒..."
弑神术代码顺着神经导管逆流,刑房突然展开成克莱因瓶。云夜在拓扑空间坠落,看见初代观测站的真相:父亲将婴儿时期的自己与林七放入培养舱,舱外站着微笑的莫里斯——他胸牌标注着"火种杀毒系统1.0"。
草莓汁液在量子领域结晶成佛首,莫里斯的手掌穿透维度抓来。云夜用凌风的金刚杵刺入新眼,视界兽在剧痛中苏醒。黑洞引擎彻底暴走,将刑房压缩成奇点,七百个克隆体的尖啸在坍缩中谱成安魂曲。
当光芒消散时,云夜跪在星际尘埃中,怀里的凌风残躯正化为草莓味星尘。林七的克隆体们在远处重组为青铜门,门缝中飘来张燃烧的便签:
"下次记得带草莓牛奶——第七万次轮回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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